摄政王失忆后朕怀孕了(136)

作者:三九十八 阅读记录

燕绥眼中已噙泪,他实在不忍听下去,但裴良方还在自揭伤疤,连同自尊一同剥离,他抓过桌上翻倒的酒瓶仰头饮尽:“我穿女装不是乔装改扮救死扶伤,我没那么崇高。实际上,陛下,我觉得自己下贱至极。即使他对我做出再不堪的事,我还是放不下他,甚至一遍遍回想他的话,开始觉得他说得对,是我对不起他。别的我办不到,我研制不出生子药,我也不能回到他身边,我什么都不能……好像只有着女装能让我停止胡思乱想……陛下,让你见笑了……”

裴良方已有醉意,颤抖地握住燕绥手:“我知道我是病了,但不知怎么医治。陛下,救救我!”

本就高挑轻瘦的男子如今已是瘦脱了相,不到三十岁鬓边隐约有了零星白发,初见时意气风发潇洒自在,如今竟失意至此。

燕绥竭尽所知在头脑中搜寻安慰的话,恐词不达意又担心言语尖锐,横竖怕伤着他救不了他。

泥潭深陷,如何拔脱?

唯有自渡,唯有自拔。

燕绥反握他手,目光恳切:“你知道,为什么我国忌讳断袖之事吗?”

裴良方抬头,额上有汗,眼中布满血丝:“男子相恋有悖阴阳伦常。不止陈国,普天之下都是一样难容。”

燕绥摇头:“靖国就并不像我国这般讳莫如深。只要不作奸犯科伤及他人,许多时候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实际上,在近两百年前,康国——嘉式他们家天下的时候——更为开放,甚至有皇帝娶了男后。”

裴良方眼中隐约有亮光。

“虽然并非两情相悦,是皇帝色念熏心,当时也惹了许多嘲笑,但到底是成了。那时大众对待男子情/事态度确比如今开阔许多。”

裴良方掐着酒瓶静静听燕绥讲述。

“那男后是康国英宗——也就是末帝的父皇——献给明宗的。男后其实是英宗的伴读,两人朝夕相处早有情意。但英宗为了稳固势力向父皇献出爱人,在其父驾崩之后,他登基为帝,心爱之人成了太后,同处皇宫却名为母子,可悲又可笑。”

“所以英宗便禁止男子相恋?”

燕绥摇头:“并非如此。当年的事朕也是听说,起初有诸多难以想通之处,如今移情易境,忽然明白了——

当年晏康交战,后来变成靖康争斗。那是一场恶战,英宗虽保下疆域完整,但康国也因此元气大伤。

在此过程中,康国太后流落靖国,终生都未再回。不是靖国不放,是太后自己不肯——回去也是做皇帝的太后,更是折磨。

英宗思念越深怨恨也就越深,太后是不可触碰之逆鳞,偏偏当时朝堂上有位高官为了同为男子的至爱宁可抛下一切辞官归隐,正撞在英宗痛处。于是英宗大开杀戒,挚爱一人的要杀,豢养男宠的更要杀,一时间朝堂上人人自危。

而英宗自己,则纳了一名长相酷似太后的妃子,生下末帝。

末帝知道生母是英宗爱而不得聊以自/慰的替代品、牺牲品,故而也厌恶断袖之事,偏偏造化弄人,他又钟爱一人,正是男子,因此并无子嗣,所以皇位才落到我们燕家。

燕家先祖以此为鉴,严禁断袖之事。逐代积累下来,于是陈国形成如今如此风气。”

裴良方沉浸在故事中,他对靖国皇室之事了解颇多,但对陈国了解甚少,更不用说康国。隐约听师傅讲过当年康国皇帝与太后曾到谷中求医,却并不清楚详细。

如今听罢越发悲伤:“果然,断袖误国,我和他注定是不可能的。”

燕绥紧皱眉头,按住他肩:“朕要说的不是这个意思。你再好好想想。”

裴良方抬头看他。

“他说的不对,不是你的错。就如故事中的太后无错,都是英宗造孽。”

燕绥将桌上的酒瓶扔出窗外,给裴良方斟了一杯茶:“朕记得你说过,医者不酗酒,以免手不稳针灸不准。”

裴良方按住自己略带颤抖的右手:“陛下,对不起……我不会再喝酒了。将来剖腹之时,我不会让你有任何闪失的。”

燕绥将茶杯塞到他手中:“没人能保证万无一失,朕只需要你尽全力,生死有命,没人能担保的。即便是朕有不测,也不会有人伤你分毫。”

裴良方摇头:“陛下,你是陈国的皇帝,不能有事。我会多加练习,一定不能出错——”

“没有什么是一定不能的。或许因为朕登基不久,并没有完全适应皇位,时常还恍惚觉得自己在冷宫无人过问。上至皇帝,下于乞丐,没有人是一定不能缺席的,就算没了朕,陈国还有净芸,不会垮。朕知道你想让朕平安,一方面因为医者仁心,一方面因为我们是朋友。但你不必把自己逼到绝路,没有什么事是一定的,有时候就是会事与愿违。”

同类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