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愿刚出门，就瞥见男人即将出门的身影。

“这么早回去了？”

他们住对门，回家是挺方便。

亓无患没回头，嗯了一声，高挑的身形几乎快比她家门高。他微微侧过脸，锋芒尽显，带着少有的攻击性。

“我问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是江为止？”

南愿：“啊，是。”

亓无患：“那你还敢留着他住在你家？”

南愿注意到他说的是“你家”。

最开始，他还说的是回自己家。

这里曾经是他的家，如今却不是了，他重新独自一人。谁亲手葬送不得而知，总之不可能再回到当初的时刻。

“他应该……不会害我。”

亓无患讽刺地笑了一声。

摔上门。

不是他家，他就不爱惜门，迟早会被他摔坏。

南愿心里略堵。

为什么要是两个人啊！

她也不想，可他们本质为一个人的灵魂，所拥有的性格脾气都来自同一人，他们实际上是一个整体。

只不过中间出了差错。

导致她独身背负修罗场。

他们说话之时，江为止就靠在后方的门背当观众，他看着南愿走向自己的房间。

“姐姐？”

南愿：“你不是说晚上来你房间？”

她醒来就七点，烧烤后早就晚上了。

早点解决完，早点回去睡觉，

这是她第二次进江为止的房间。

方才亓无患挺直孤傲的背影还历历在目，南愿倏尔记起，他曾经也住在这里。

他的温暖全寄托在了这间房。

和当初她来，房内变化不大，甚至被子仍为那个形状。

似乎江为止从未住过。

他带来的，仅仅一个行李箱。

“你行李箱里真的有东西？”

南愿心说她总算可以光明正大地翻，且不用担心被发现了。

为你臣服（28）

“当然有。”江为止道。

南愿抚上行李箱的材质，与那日不尽相同，粗糙的木质，外表究竟是行李箱还是木箱也说不准。

江为止带来的全都是幻象。

南愿蓦地想到。

从初见时他的脸，他的影子，他吃的饭菜，他洗过的澡……鬼能带来什么行李箱呢？

厉鬼出门，能带什么东西？

南愿心里隐隐有个答案。

江为止贴心问：“姐姐想开吗？”

南愿盯着手下的行李箱，摇头，将它放回去，并瞪他一眼。

“姐姐猜出来了？”

“你不也没要瞒着我。”

南愿叹出一口气。

在她眼前，原本有她半人高的行李箱逐渐缩小，变成四四方方的小木盒，上了锁。

正是江为止的骨灰盒。

亏她真以为光天化日，骨灰盒离家出走，敢情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幸好上次少年出现的及时。

若真由着她开了，撒出一地骨灰，南愿怕是还要做噩梦。

“你自己保管吗？不会被有心人士偷走拿去做法吧？”保险起见，她多问一句。

江为止随意地把骨灰盒丢桌子上。

仿佛丢的不是他的骨灰，而是死对头亓无患的。

“姐姐真的信了？我开玩笑的，人都死了，骨灰随便别人拿去，哪怕是给我糊墙都行。”

南愿：“……”

又被骗了。

她决定，三天内不和小骗子说话。

“姐姐生气了？”江为止软声道，“姐姐别生气？我可以给姐姐抱着睡觉。”

南愿撇开他回房。

“谁需要你当抱枕了？”

“需要的，姐姐抱过。”

“我什么时候抱过？梦里？？”

“对啊，姐姐梦里都在念叨我的名字。”

“你继续，我不打断。”

“姐姐……”

…

过几天后，亓无患都没来串门。

南愿以为他真生气了，寻思气在哪里，好对症下药。

就在她斥高价炖了一锅墨鱼汤，用保温盒装好，准备提去关怀邻居，刚打开门，就与正要出门的亓无患和宁苒碰头。

他仍旧一身黑衣，高帮黑靴显出凛凛英挺的身姿，袖口扎了两道，露出昂贵的手表。

他眼神没有丝毫温度，仿佛眼里都是死人，碎发往下压，矗立时像一棵独立山巅的苍松。

“你要出门？”

南愿只是愣了愣，便微笑着与他们打招呼。

好似真的只是邻居。

宁苒今天穿了件低领的紧身衣，胸前沟壑波涛汹涌，想来听进去她的话。

闻言，她率先开口：“天师界的事情，左小姐没那个自保的实力，少打听比较好。”

南愿：“我貌似不是在问你，并且你的回答让我觉得你很适合在地窖里养蘑菇，只可惜你好像没有窖养。”

宁苒只是单纯看不惯她。

以前她靠着左家，天师界各位大能还得被她压下一头，对她毕恭毕敬，自己却毫无建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