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太傅又是一惊,迎为皇后?
救命之恩大于天,苏太傅也没有理由劝晏桓休掉那女子,只是一个乡野女子怎么配为后?他以为,一个妃位足以。
“陛下,您身份尊贵,真命天子遇事定能逢凶化吉。冲喜之说,原也是无根无据之事。那女子出身乡野,怎配成为一国之母,母仪天下。臣以为,她于陛下有恩,封个贵妃已是隆宠,但立后万万不可。”
晏桓背着手,慢慢转身,留给他一个背影。
苏太傅看着他的背影,莫名生出一股寒意。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自己的外孙因为刚才的一番话,生了恼怒。
“陛下…”
“太傅,朕是天子,金口玉言。朕在病愈之时曾暗自发誓,以后不论富贵贫贱,都要视那女子为发妻。再者,她虽然长在乡间,却并非真正的乡野女子,身份上当得起皇后的名分。”
苏太傅脑子一个激灵,他知道陛下接下来要说什么。
那个姑娘是陛下带进京的,之前一直住在端王府里。后来胡应山发现养了十几年的女儿不是亲生的,很快那姑娘就成了胡应山的亲生女儿。
他心里转了千百回,觉得此事有些蹊跷。
陛下登基已有一段时间,为何迟迟不接那女子进宫,难不成就是在谋划给那女子一个相匹配的身份,这才挑中了胡应山。
这样的事情,并非没有耳闻。
若真是如此,陛下对他女子,可以称得上用心良苦。
看来,他很难改变陛下的想法。婳姐儿的事情,得从长计议。
“陛下重情,恭喜陛下。”
“太傅一心为朕,朕心里明白。朕不是父皇,不会依靠平衡后宫来牵制前朝,同样也不喜臣子们盯着朕的后宫。”
苏太傅立马低下头,恭敬地称着是。
陛下是他的外孙不假,但君臣有别,他再是长辈也不敢插手陛下的后宫。陛下这是在敲打他,他心下冰冷。
告退出宫后,他已有了决定。
回到府中,在书房小坐一会儿。便看到孙女儿给他送点心过来,看着亭亭玉立的孙女,心里不免很是遗憾。
“祖父为何叹气?”苏婳问着,将点心摆在桌上。
“没什么事,今日的花会办得怎么样?”
“和往年一样。”苏婳语气平淡,眼神中却透着骄傲。
苏太傅吃了一块点心,假装随意地问着。“婳姐儿很是能干,祖父很欣慰。今日花会,定国将军府的小姐可有赴会?”
苏婳了解自己的祖父,绝不会无缘无故问起一个姑娘。一定是那位胡小姐有什么事情,才引得他有此一问。
“那一日我与顾公子见面时,曾与胡小姐有过一面之缘,当日我亲自送的花令,她也依约赴会。母亲后来问我对顾公子有什么想法时,我说我们不太合适。其实才见过一面,许多事情看不出来,但因为遇到了胡小姐,孙女发现或许顾公子心有所属,所以孙女才会一口回绝。”
苏太傅眼底精光一闪,惊讶地问道:“你的意思是顾成礼心仪那胡小姐?”
“依孙女看,应该是的。”
“好,祖父知道了,你回去吧,让你父亲来见我。”
“是。”
苏婳知礼地退出去,看了一眼守在门外的小厮。然后去到苏大人的院子,转达了苏太傅的意思。
苏大人半点没有耽误,当下就去找自己的父亲。
一进书房看到自己父亲一脸的凝重,跟着严肃起来,“父亲,您找儿子?”
“没错,你坐,我有话问你。”
“好,父亲有话尽管问,儿子知无不言。”苏大人对自己的父亲很是敬重,父亲但凡有事相询,无不据实相告。
苏太傅是知道晏桓养病期间一直在万陵县,也知道他借用顾安的身份,还知道冲喜的事情。陛下回京后,根本没有提及成亲一事。登基后也没有提起,他以为陛下压根不会认那门亲事。
但是今天陛下的话,大出他的意料。
“为父刚从宫中回来,陛下与我提了当时在万陵县娶亲一事,还说要迎那女子为后。”
“什么?”
苏大人低声惊呼,“那女子出身低贱,怎么能入主宫中?”
“我听陛下之言,对那女子十分看重。婳姐儿的亲事,你们得早些准备。我们苏家的女儿,除了后位,不作他想。”
“父亲是什么意思?”
苏太傅眸光一冷,“那女子确实是给陛下冲喜不错,但当时陛下借用的是顾成礼的身份。若真论起来,她是顾家的媳妇。”
苏大人眼睛一亮,点了点头。
“没错,是这个理。”
苏太傅面色凝重地看着自己的儿子,“理是这个理,但圣心难测。倘若陛下执意迎娶她为后,那么婳姐儿就不能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