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最后阶段他控制不了身体，但他是有意识的。

显然，他是被系统坑了，系统占据了他的身体，招惹了惹不起的人，害得他也被直接贬下人间界。

这几年，楚旬试着按照记忆中的方式修行，但他却无法凝聚起任何一丝的气。

非但如此，他还变得非常倒霉，在山林觅食，总会遇上天敌，好几次险死还生，最终他只能将栖息地选在了人类城市。

至少在这里，他偶尔还能够找到食物，不至于饿死，尽管经常被人驱逐打骂，但好歹能活下去。

夜幕降临。

今天是人界的除夕节，空气中充满了炮竹与烟火的硝烟味，街道两边挂满了花灯，明艳艳的格外漂亮。

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楚旬好不容易躲过几个拿着鞭炮追他的小孩，右后腿还是被炸伤了一块毛，他躲在漆黑的小巷子里舔舐着后腿的伤口。

突然，他看到巷子外的人群中，白衣少年的身影一闪而过，很快又被人群淹没。

那样绝艳的少年，他不可能认错。

是他！

楚旬疯了一样冲出巷子。

“有疯狗！”

“快拿打狗棒！”

“别被它咬到了！”

街道上的人群一阵纷乱，无数棍子打在楚旬身上，然而他像是感觉不到疼痛的存在，只一心想找到少年，问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

他挣扎着在人群中寻找少年的身影，最后只换来失望。

他不在。

“死了？”

“大过年的，突然冲出一条疯狗，真够晦气的，今晚回去得多给老祖宗烧几炷香。”

“把它扔到城外去吧。”

“宿主，男主被城民打死啦！”008报告道，“不知道为什么他刚才突然冲到了大街上，被人当成疯狗打了。”

“知道啦，小八放心，他没这么快死的。”檀知淮说道。

此时檀知淮正站在一个面具摊子前，饶有兴致的看着摊子上粗糙但格外有趣的面具，从上面挑了一个可爱的兔子面具套在淮彧脸上，“不许摘下来，今晚都要戴着。”

浑身散发着尊贵气息的高大男人带着兔子面具其实是有些滑稽的，摊主都有些担心男人突然发火，把这神仙般的小公子给吓到。

却见男人伸手把脸上的面具扶正，声音宠溺应道：“好。”

摊主：“……”是他想法过于狭隘了，客人感情好得很呐。

檀知淮又给自己挑了个狼面具，付过钱后，拉着淮彧去河边放河灯。

他以前从来没有参加过花灯会，倒是有些新鲜，拿出荷叶灯下的空白纸条看了一眼，便要放出去。

“这个要写愿望的。”路过的小姑娘提醒檀知淮。

淮彧适时递上一支笔，檀知淮在纸条上龙飞凤舞写上自己的愿望，把河灯一推，河灯悠然漂远，他没再看它，转头拉着淮彧就跑，“那边在卖什么？好香呀。”

“小猫许了什么愿？”淮彧问道。

檀知淮斜睨了男人一眼，“你没看到？”

“方才我隔得远，没看清。”淮彧一本正经。

008有点得意，它可是看清了宿主的愿望的。

檀知淮写的是：永远不掉毛。

看来小猫咪就算成了神，也还是有掉毛烦恼呀。

檀知淮翻了个白眼，“你不是把纸条藏起来了吗？自己看。”别以为他不知道这家伙的收集癖，只要是他用过的东西，就没有一件能落到外人手上，哪怕扔掉的也得找回来。

就算他朝别人笑一下，也要在心里默默醋半天，典型的大醋缸子。

真不知道哪里养出来的坏习惯。

不过看在他会做饭会暖床的份上，只要不过分，这种小毛病檀知淮还是不在意的。

被无情揭穿的男人笑了笑，拉起檀知淮的手，“听闻阁云楼是人界第一珍馐楼，点心种类繁多，小猫要去尝尝吗？”

檀知淮闻言立刻来了精神，“还不快走？”

楚旬再醒过来时，感觉到自己的右后腿被人拖起来，像是拖死狗一样，拖到了城门外的一处小山沟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迷迷糊糊感觉到有一片凉悠悠的东西掉在了他鼻子上，紧接着，冰凉的东西化成了一滴水，顺着鼻子流到了他口中。

没有味道。

下雪了。

雪越下越大，楚旬身上很快蒙上了一层白，有冰凉的雪水融化，顺着他的皮毛浸入到他的皮肤上。

不过他已经痛得麻木了，丝毫感觉不到有多冷。

楚旬半闭着眼睛，眼前走马灯似的闪过一幕幕往事。

或许是他作孽太多，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吧。

生命的最后，他不知为何，想起了几百年前，他刚进入六重天时，杀死的那两只猫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