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风登玉京+番外(248)

作者:金钗换酒 阅读记录

不…不敢。

这时候温镜忽然一指头点在他脑壳,非常硬气地道:“我今日拂晓进来时可替你打发了一位,啧啧,难为别人小姑娘,大清早地就过来替你收拾院子。”

哦怪不得今日见到那姑娘神色异常,李沽雪浑浑噩噩,心神仿佛锯成两半,一半想要将一干隐情悉数诉诸,另一半拼命地拦着,两方打得不可开交,间隙腾出手,双双有气无力地告诉李沽雪,别发愣,答话。于是他强自笑道:“你怎么说的?”

“嗯哼,”温镜眼睛一弯,“我说你出远门去给心仪的人送征仪,叫她死了这个心。”

是了,因此方才见着扭头就走,李沽雪陪着笑起来,只是这笑苦涩弥漫。温镜是他的枕边人,哪有看不来的,跟着眼角和唇角一齐平下来,叹息道:“怎么了,有什么话对我说么?”

没有,心里有万千苦衷,却字字句句都不能对你说。其实当阿月说出要即刻回扬州李沽雪不舍之余是松一口气,迟早捂不住,人在他家里,韩老头迟早知道,要是顺着查到朱明的下落那么白玉楼恐有灭顶之灾。万一再查到是居庸关遗孤,不,在他师父看来是居庸关案余孽,一百个脑袋都不够掉。

千言万语,李沽雪深吸一口气:“阿月,朱明查完就收手罢。”

“为什么?”温镜眼睛冷下来。

李沽雪只是劝:“往事已矣,不要太过执着。”温擎一案证据确凿板上钉钉,查来查去,到头来发现亡父就是一个贪赃枉法、叛国通敌的奸人,叫做子女的情何以堪。

温镜淡淡道:“是么。”

肩并着肩坐在榻上,这榻温镜很熟,两人不知在这里有过多少次肌肤相亲,而如今两人坐在这榻上双双默然,连目光都难以交付,各自看向别处。

温镜只道:是么。

说完他等了片刻,发现李沽雪没有要解释的意思,便起身准备往外走,李沽雪拦他,他头也没回,只是停下来等着李沽雪开口,李沽雪拉着他无措道:“…周围还有人盯梢,少说等到入夜…”

还是净扯些不痛不痒的,温镜心中恼怒,一把甩开就要出去,谁知他这一甩明明力微,顶多一两分内力,李沽雪竟然被震得身形晃几晃倒在榻上,腰背刚刚挨着榻忽然又腾地弹起来,脸上神色掩饰不住的十分痛苦,温镜惊疑:“…你怎了?”

李沽雪强忍着摆手:“没事。”

温镜一把按住他:“你受伤了?哪里?”

李沽雪撑不住,体重压在温镜身上,指一指自己后背,温镜架着他在榻上趴下,掀开他的衣裳。而后温镜倒抽一口冷气,他背上纵横交错,一指来宽的伤痕层层叠叠,几乎没一块好皮,这冤种趴着还不老实挣扎着要起来,一面嘴上笑道:“几下鞭子,不碍事。”

温镜没搭理他,沉默地取来生肌散沿着伤口一点一点敷上去。

这伤口很新,顶多十天,十天之内才添的伤,这是刑。为何受刑?猜也猜得出来,添霞坪上原本六名黑衣人是怎么被打发走的。温镜觉得自己今天真是叹完了一辈子的气,无论如何,若不是李沽雪,朱明这个证人不见得保得下来。

忽听李沽雪脸埋在枕中闷闷道:“你别叹气,你一叹气我就觉得我该死。”

温镜仍然没说话,上完药他挨着李沽雪也趴下来,偏头在李沽雪鬓角一吻。李沽雪抬起手臂揽住他的背轻轻抚弄,他双唇一探又亲了亲李沽雪的耳朵,继而含住耳垂嘬一口,李沽雪从枕上偏过头,两个人终于唇齿相依,温镜主动解开衣裳带子。

当中趁着空档温镜吸着气叫李沽雪别那么急:“仔细出汗浸到伤口,伤口撒盐懂不懂?疼死你。”

李沽雪叼着他的后颈:“疼死我算了。”

天色暗下来李沽雪送温镜出去,院中青梅与芭蕉并燃绿,石榴开樱桃一色红,温镜道:“你呆着吧,小心尾巴骨。”

说着在李沽雪臀尖拧一把,他这话说的既是李沽雪的伤,也是院外四周不知隐藏在何处的“尾巴”,李沽雪便笑道:“尾巴骨好得很。”

温镜又变戏法似的拎出两只酒坛,大红的泥封书三个大字,春湖酿,李沽雪奇道:“哪儿来的?”温镜说是从家里的船上偷来的,回去恐怕要挨板子。

李沽雪揉一揉他的耳垂:“你家的生意既然已做到东都,不如连长安一并捎上。他们还以为明逸臣在逃,因白驹巷都还给他留着,想着万一他有朝一日能自投罗网。如今还是贩些酒水,由我暂管,倘若白玉楼不嫌弃,可着人送些春湖酿来。”

温镜笑一笑应是,又道:“还有两坛埋在你院儿里,究竟在哪你也别忙找,我再来时陪你起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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