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风登玉京+番外(251)

作者:金钗换酒 阅读记录

李沽雪只觉得头晕眼花不知前路在何方,他勉力收敛心绪:“阿月,没有人构陷你父亲,省台亲查,皇帝钦定,朱明当年奉命接近你父亲只是搜查罪证,桩桩件件铁证如山。”

“铁证如山?”温镜心中呕血:李沽雪早就知道他是什么人。好一个铁证如山,你说你们能管江湖事,怎么还能管到带兵的将军身上?好一个奉命!

“那你,”温镜的剑缓缓上移,剑尖抵在李沽雪胸口,“那你数次来扬州,是奉命干什么?”

“奉命”二字在他双唇间重重碾过,是发现本该前人“奉命”赶尽杀绝的人没死干净吗?朱明虽然语焉不详,但是温镜不能不疑心,李沽雪的隐瞒使他不能不疑心。

可他是李沽雪啊,是拥过他、吻过他的李沽雪。温镜凝视面前的人,手和声音都发着抖,终于咬一咬牙恳求道:“你明明答应过的,对我再无隐瞒,”他双唇翕忽,“只要你肯说一句…”

只要你肯解释一句我就信,无论你说什么,这是两人的誓言,浸过春风和茶香,他曾答应过他绝不再欺瞒。

想要履行誓言为何这么难?李沽雪额角颞颥穴狂跳不止,心中的绝望并没有比他轻多少。

副将就带着人近在咫尺,绝不能多待。且说一句,说什么?说你父亲的案子是我师父办的,罪名是我师父定的,你别再计较?别管上一辈的恩怨,继续跟我好?不仅仅要继续跟我好,你还得等我四年,因为杀你父亲的人,派了我去你父亲镇守过的地方任职。

李沽雪没有答不是他不想答,而是他看见对面的人头上并没有戴冠,而是一角白苎麻束在发间,这是…有亲友新丧的缘故。服丧,而两人之间又岂止傅岳舟一条人命,细论起来,温家军满门的血都横亘在两人之间。

原来一切早已注定无可挽回,李沽雪惨然一笑:“对不住,我要食言。”

温镜猝然抬眼看他,满脸难以置信,清眸幽幽,渐渐渗出泪。落泪之前,他收回采庸,旋身翻进夜色中。

李沽雪长久伫立在湖上。

诉相思,告诀别。罢了,他粗粝的手掌胡乱在面上搓过,原是不该。也是他活该——他自己说过,倘若再有欺瞒,所求皆不可得。不可得,没想到现世报这样快。

只当是向老天赊了这一段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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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看了一下一眨眼40W字了,双更庆祝一下,下一卷就是五年之后的故事

感恩一路追文的朋友,爱你们

地险悠悠天险长,…李商隐

死的不是小傅

# 卷四·一座城

第173章 一百七十三·今日相逢又相送

景顺三十一年,长安,夜。

东市向东二里是隆庆坊,隆庆坊地贵,再往北那就都是王爷公主们的府邸,住在这一片本就非富即贵,可是贵到隆庆坊的人家在长安城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隆庆坊中最打眼的是一座四层高的小楼。说是四层,是只数了三个明层的谦称,算上三个暗层以及阁楼,足有七层高;说是小楼,前后两个院儿,前厅后殿,当中还引了龙首渠一汪活水,周遭围建的廊庑都是双层的,前前后后少说有小二十亩地。飞檐攒尖顶,金色琉璃瓦,楼前院中花梢亭阁,柳影垂廊,假山奇石,流水长桥,四檐下悬着帘幔缀着金饰,正门玄木匾上书三个大字——

白玉楼。

二更天,城中正是宵禁,静谧无比,忽然白玉楼前院大门外无声无息地落了一名青年。这青年人身量颇高,深烟色的袍衫前后直裁,窄袖长褠,腰间束着褐色革带,猿臂螳腰,矫健极了。青年落在门前,却比夜色还要静、还要悄无声息。他袍袖一闪跃至门前,大门悬着的灯笼明晃晃一照才看清,青年人腰间除却一条革带之外还悬有一柄长剑。

叩叩叩,叩叩叩,一短两长,短长短。六下叩门声渐次响完,门吱呀一声打开。

“二公子。”应门的男子也是着的紫色圆领袍,让了门,提着柄三溜圆锡灯笼在前头引路。

“扶风?盟主着你专门候着?盟主急召我来是什么事?”

“二公子莫急,”提着宫灯的男子扶风声音隐隐透着笑意,停一停又答道,“是咸阳的那批货。其实无甚大事,咸阳城的守将拦了咱们的车队不让进城,消息甫一传回来盟主一时生气,这才发了急召。”

佩剑的青年——正是温镜——这才无声松口气。要说咸阳城的守将姓孟为难,那还真是挺气的。为了此番的货,白玉楼已不知向他府上打点多少银钱,一概笑纳,却不知为何还要刁难。

温镜:“盟主气性大一些,扶风,你多担待。这孟守将,他是想让我过去看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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