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风登玉京+番外(253)

作者:金钗换酒 阅读记录

临出门前温镜看一看案上堆积如山的案卷、条目,和他手边小火炉上煨着的参茶。

“大哥,你…”别逼自己太紧。可温镜说不出来,话到嘴边,他只得另起一个话头,“扶风一片忠心,你少为难他。”

温钰今晚头一回认真打量了他这二弟几眼,然后道:“你惦记谁不好要惦记他?”

第174章 一百七十四·眼明应见旧江湖

温镜无语,开什么玩笑,扶风心里是谁明眼人谁看不出来,然而这一位眼见不知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他也不好说破。正不知该怎么回嘴,又听温钰道:“你这眼光,几年没半点长进,我早看扶风似曾相识,确实是像。”

这话没头没脑,温镜却听得明白,因为他的“眼光”只看过一个人。温镜听懂了却仍只是一阵无语,最后道:“没有的事,他…我从来看扶风只是扶风,从没想过像不像谁。”

温钰看他片刻,冷了语气:“看你那样子,我倒宁愿你惦记的是扶风,这么多年了还是没下落?”

温镜被他的目光看得直有些无所遁形,觉得自己真踏马没事找事,撇开脸仓促道:“没有。”想了想又补充道,“也没有一定要找。”

温钰又定定看他片刻才终于收回目光,挥挥手:“滚去咸阳罢。”

温镜连忙抽身退出小楼,听得身后温钰一声淬着冰碴儿似的冷笑:“最好求菩萨保佑你先找着。若是让我先找着,呵,你就没人可惦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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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这一夜,稍晚上些时辰,也是长安东城。

长安东城有两座楼,一座是隆庆坊的白玉楼,另一座便是隔了一座里坊的崇仁坊吴记。有人说吴记是一间当铺,也有人笑而不语,不可说不可说。吴记的楼高八层,有人就奇怪了,崇仁坊不比隆庆坊,隆庆坊毗邻龙首渠,旁边就是春明门可出城去;崇仁坊再往西可就是内皇城地界,怎么任他一家商贾起高楼呢?

那自然是因为吴记不是寻常的商贾,吴记掌柜的不姓吴姓韩,大内无名殿韩顷,那个韩。

这夜温镜进了白玉楼不久,吴记也迎来一位访客。这位客人也是腰佩长剑,身形矫捷,他面上胡茬零星,平白添些沧桑,但仔细瞧年纪也不很长,只是眼睛很深,叫人看不透。他身着玄色氅装,斗篷在身后扬起老高,却也是无声无息的。

玄袍剑客在吴记门前站定,一只手搭上门径自推开,却见堂前挑着灯坐着一人,黑衣黑帽,流银暗纹,与他自己一模一样的装束,只是年纪要长些,正是韩顷。

韩顷伏案操着毛笔,掀起眼皮看一眼:“来了?”推门而入的玄衣剑客执了弟子礼,十分恭敬,嘴上却没那么恭敬,笑嘻嘻道:“师父。”

“嬉皮笑脸,”韩顷搁下笔,“沽雪,你这泼猴脾气得改,御前当差可不兴这样。”

李沽雪一撩衣摆不请自坐,单腿支起坐到右首第一席,懒散道:“我正想问,我惯粗手粗脚,御前的差事真是头疼,禁军十六卫是死光了?要轮得到咱们去了御前。”

上首的老者叹息道:“十六卫,大半也是今上从前即位时亲自提拔的。时移势易,当初他是怎么选的十六卫,如今他就是怎么新选的咱们。”

还能是怎么选的,宫中防务当初信不过京畿守备营,踢去京郊西山,自己重设一个什么禁军十六卫;如今也信不过,要将他们这帮无名殿的抬到明面儿上。韩顷继续点拨徒弟:“…你已身居掌阁,玄殿的事情你要上心,御前的差事你也要上心,不能总躲懒。”

如今是玄殿掌阁的李沽雪笑笑:“躲得一时是一时。今日师父单独传我是为何事?”

韩顷无声地打量他。从前也一直知道他得力,叫边关的战火一淬整个人更显沉郁深宥,从前是利刃出鞘,如今是俗缘斩断,刃藏于袖,好,很好。他自案边的书箧中抽出一枚信筒扔给李沽雪:“上头有话要带去咸阳,你去罢。”

无名殿的信筒乃是湘竹削制,捻在手中冰凉冰凉的。李沽雪打开抽出里头的笺子看一眼,只见上头简单写了两条,一是敲打,叫孟谨安“适可而止”,实在不行人不必留;二是盯着,按时回报咸福殿修建的进城,谁人出力,谁又在阻挠。

又听得韩顷道:“如今你是正经官身,正好,少府少监还空着一位,你领着。”

少府监管的乃是皇帝私库内财政,李沽雪遂知这一趟他的牌面。不过甚么官职他倒没在意,只道:“我这是过去监工?孟谨安,有点耳熟。”

“他领的定远将军职驻守咸阳。对了,”韩顷忽然想起什么,嘱咐道,“此去咸阳要经过一个地方叫九嶂山,无论听说什么,不要上山,过路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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