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风登玉京+番外(291)

作者:金钗换酒 阅读记录

这可惊了两人一跳,打一晚上这人也没用过暗器!且这玉石实在眼熟,太乙峰上明逸臣藏在玉石里的毒烟历历在目,这个面具人竟然也使暖玉生烟之术!

温镜没做多想凌空调转剑势,一个巧劲将那枚玉石打入河中。他回首去看李沽雪,他却没看见李沽雪。原来那面具人先前并不是要夺李沽雪的剑,而是一指弹飞他的剑,“归来”飘飘荡荡竟也向河中心坠去!李沽雪不得已飞身去接,而此时温镜挡暖玉生烟的剑招已老,青黄不接,面具人竟然趁这时机遥遥递来一掌!

一掌正中温镜胸口。

远处马蹄声越来越近,面具人一击即退,紫衣斑驳飘摇,飞回舟上远逝而去,很快不见了踪影,也没有人顾得上追他,李沽雪惊呼一声飞回来扶住温镜:“要不要紧!”

说着要去把脉,温镜一把反手抓住他,单膝跪在地上胸中翻腾不止,猛然一股腥甜涌上喉头。

这时几匹青骓驰行而至,领头的竟然是…裴玉露,他急急喝道:“温兄!心头血可不敢咽,要吐出来才好!”他朝温镜伸出手,“我本出城归家,没想到竟遇到二公子在此遇袭,我观二公子伤势颇重,不如先回咸阳修养。”

他说的“回咸阳”,其实是说“跟我回咸阳”,温镜也明白,裴玉露是提出可以治他的伤。另一侧李沽雪锲而不舍抓住他:“你的伤耽搁不得,我助你疗伤。”

两边儿跟拔河似的,温镜居中,胸口剧痛,脑袋也跟着疼起来。要说温二公子实在不是一名称职的病人,他又一次未遵医嘱,唇齿间腥气弥漫半点也没往外露,全部泯回胸腔,一时间他简直怀疑血气蔓延进眼眶,看周遭什么都血茫茫的一片。

面目模糊的一人道:“二公子随我回城罢。”

面目模糊的第二人道:“阿月,让我给你疗伤。”

那你们打一架吧。又一股血气反上来,温镜勉力伸手从怀中扯出一只瓷瓶。

“这是什么?”李沽雪眼疾手快扶住他的手抿开盖子。

一股草药清香扑鼻而出,裴玉露脸色一变:“…师父?”李沽雪也认出那只瓷瓶,正是昔年太乙峰上裴游风所赠,裴玉露目光闪烁:“这药观之确实乃神丹妙药…”

温镜几不可见地摇头,几乎跪不住,劈手要夺药。但是他伤势实在太重,因此这劈也不是劈,只软绵绵搭在李沽雪腕上,李沽雪不再犹豫,瓶中统共三枚药丸一股脑送进他口中。“好些没有?!”李沽雪害怕他气血上涌菅口蔽塞,说着一只手臂揽着他另一只手就想擒开他的口鼻查看。

手却被温镜一把扣住,李沽雪忽然指尖微动,敏感地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濡湿自己的手指,那是…那是怀中的人口中鲜血洇出,却不愿外露,因扯过他的手掌遮挡。

一时间李沽雪只觉得自己的这只手从指尖麻到手腕!再沿着手臂麻到胸口!若非万不得已温镜必然不肯如此示弱…到底是多重的伤?!

捧着一只手掌挡在面前,温镜便这般冲裴玉露微微一颔首:“不早了,改日再登门致谢,告辞。”

裴玉露神情有些矛盾和犹疑,松开温镜,这时药力稍稍使温镜恢复一些力气,他站起来头也不回地飞向咸阳城,李沽雪紧随其后。待回到信樗坊小院,两人几乎是从二楼窗上跌进房中,李沽雪僵着一只鲜血淋漓的手去看温镜的伤,温镜却没顾得上,靠在墙上示意李沽雪噤声。

十息之后,四周依然万籁俱寂,温镜叹气:“没有马蹄声。”说罢放心大胆晕了过去。闭上眼之前,他看见李沽雪惊慌失措的脸。

要说此番是温镜轻敌,他权衡左右觉得白玉楼在江湖上没什么你死我活的仇家,因大喇喇赴约,白面具先开头也不是讨命架势,没成想这老怪物不按常理出牌,冷不丁忽然偷袭,这一掌伤温镜伤得颇重,一年岁末,江山岁晚,他这一睡,果然晨昏冷热都未令他醒来。

不知过得多久,他好像做了一个梦。具体梦到什么很模糊,但他知道梦里周游之地很冷。不是扬州的轻寒也不是长安的隆冬,而是一种更为凛冽、更为铺天盖地的寒冷,这寒冷不能凭几件冬衣抵御,也不能用一身内力撼动,是兜头盖脸又钻入骨缝的冷。

四周大雪绵延,似乎到处都是冰雪。

还有山,很高很高的山,温镜记得自己一开始还能使碧云行天,而后开始御剑,再后来风雪摧枯拉朽,他只得拄着剑一步一步拾级而上,采庸嵌进白雪似乎即刻就会被冻住,剑格上的松石倒是被山风所激,肆无忌惮地鸣响起来,其声如乐,其韵似笙,只是…

我弹响采庸,可你又在何方?回答他的只有昆仑满山寡淡的白和争前恐后扑来的掩面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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