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风登玉京+番外(317)

作者:金钗换酒 阅读记录

转头碰上屏风后头的张公公,一干宫人连忙跪倒,张晏吉面无表情比一个噤声的手势。

换完衣服温镜有些讶异,没别的,他进宫当然没有自备一套衣服,因此干净衣服是宫人备的,可是宫人给他备的这套说是渚灰也是,说是深烟或者木莲也有点像,怎么看怎么和紫色系的颜色沾亲带故。紫色那是什么品级的官员才能穿的?温镜又亲切地向宫人表达这个疑惑,宫人没有方才的嬉笑,只小声道:“大人莫怕,这是陛下的吩咐。”

哦,皇帝说没事,那应该没事。温镜毫无负担回到席上。

席上一切如旧,间或皇帝向温镜询问几句,温镜俱大大方方答了,言语间没有面圣的惶恐反而十分言笑晏晏,甚至到了有些邀宠的地步。但他面上一派清昂,每日里跪舔皇帝的人又多了去了,因此景顺帝也并不觉得他谄媚。

虽说有五十多道菜,但一顿饭也吃不到天荒地老,午时二刻景顺帝搁筷,跪安罢。临出殿前,景顺帝忽然问温镜初次面圣害不害怕,温镜面上笑意轻轻:“不觉得,见到陛下只觉莫名亲切,并没有觉得害怕。”

景顺帝险些被他一句话说得老泪纵横,慌忙叫人送他们出宫。

李沽雪跟着一齐出来,昨晚上在院中守一夜,今日席间又这副情景,他还没走到宫门就憋不住火气:“裴玉露朝与歌就罢了,你当那是什么人?好顽吗?”

前头领路的宫人离他们三尺远,温镜低声呛道:“我怎么了?”

“阿月!”李沽雪御前特赐不卸兵器,把在剑上的手背青筋毕露:“那是皇帝!”

他说话仿佛牙缝里钻出来,真正意义上的咬牙切齿,“他要想干什么没有人能拒绝,你怎么办?”

温镜豁然停身,一字一句也是从牙缝里往外蹦:“他想干什么,我又拒绝与否…”

前头内侍停下催促,四周宫苑雍容如画,唇间还是白梅酒的甘醇,心头一把火熊熊不灭,温镜忽然放下语气蜻蜓点水不痛不痒:“与你何干?你我不是早已两清?再说我这种货色,干的不就是这个?”

他脸上淡淡,吐出四个字:货腰狎客。李沽雪当头棒喝,心想这话为何如此耳熟?怎么仿佛是前儿晚上他跟韩老头说过的话?温镜又怎会听得?他心念电转:“你那晚来寻我?为何没现身?你…你听了我与师父说的话?”

温镜偏过头没言语,只是他的神色已替他答话。李沽雪心神俱震,那晚为了使韩顷降低戒心自己都说了些什么来着?仿佛说过与白玉楼二公子来往俱是公事?已经了断?还说、还说…还用一副轻佻语气说了许多,这些竟然都被阿月听了去?李沽雪张嘴想解释,忽然又想到,是哪日晚上来着…是了,他满腹怒火和惊诧登时凝结成冰,是不是就是…温镜生病头一天的晚上?

裴玉露说他历经七情俱震的大变故,难道…?

温镜跟上内侍的步伐,火气撒出去些心里畅快,步履都轻快起来,没走两步却一把被人攥住手腕,李沽雪有些语无伦次:“你之前生病是、是被我气的么?”

“不是!你少自作多情——”温镜恼怒非常,眼睛瞪得滚圆,想甩开腕上的手却甩不开,怔一瞬忽又顿住,脸上彻彻底底冷下来。

前面内侍再次催促,李沽雪只得匆匆解释:“无论你听到什么,阿月你听我说,这当中有隐情——”

火气撒出去的畅快没维系得住一瞬,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空旷寂寥,满心里只剩下三个字:没意思。温镜收敛住神色,道:“我知道有隐情,你是为了稳住你师父,旁的你不必再说,我也不想听。”说罢抽出手腕走到前头。

两人别别扭扭行出宫去,不知道咸福宫正殿上景顺帝正望着他们的背影。

景顺帝问:“知道确切了?”他问这话时语气平淡,但细听之下全是按捺。

张晏吉在一旁躬身答道:“回陛下的话,奴才亲自瞧得真切,后心偏左三寸牡丹纹,加上封息之毒…八九不离十。”

景顺帝张着昏花的眼睛远望:“你说他这身渚灰的衣裳像不像从前挚娘最爱的木莲色?”

陛下金口玉言发了话张晏吉当然只有说像。

景顺帝忽然又道:“你说兴平侯独子曾去探他的病?还有李卿…晏吉,你说他们知道多少?”

张晏吉人精似的,知道这哪是单问兴平侯独子和李卿,这是在问兴平侯和无名殿。他思索一番陛下最近上的心,道:“依奴才看,李大人恐怕毫不知情。奴才去温大人…”

觑一觑皇帝的脸色他赶着改口:“五殿下,奴才在五殿下府上瞧得真真的,两人只是江湖义气,朋友之义。而小侯爷这些年外出求学有所成,医术过人,在江湖上很有些名气,有些病痛求到他头上也是人之常情,奴才瞧着不光是五殿下与他并不相熟,就连李大人与他,也不像很熟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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