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风登玉京+番外(336)

作者:金钗换酒 阅读记录

温镜摇摇头,眼含热光:“从前明逸臣手上的三槐见枯散和暖玉生烟之术,再从前荣五手上的十日连生散,你不提我也能查,这些圣毒教遗毒为何频频出现在无名殿中人手里?”

李沽雪一掌拍在案上:“别说了!”

温镜的眼睛湿润温热,那是因为他难以抑制地心疼,心疼李沽雪要直面这些,但看在李沽雪眼中就有了不同的含义。李沽雪觉得温镜是在怜悯,怜悯他的无知,怜悯他师父或许存在的欺瞒。

可温镜这么久隐而不发又何尝不是一种欺瞒?

这边厢温镜苦口婆心:“先前种种怀疑不提,如今证据越来越明晰,沽雪,我不能不告诉你。我哥前前后后查了二十年——”

李沽雪截口打断道:“你说我师父骗我,焉知不是你哥哥骗你?”

温镜一呆,懵道:“…他为什么拿这个骗我?”

“谁又知道?你不觉得你们兄妹当年能活下来本身就很蹊跷吗?或许你父亲罪名是真,你哥想复仇也是真呢?”

…温镜觉得不可思议:“若我哥哥知道罪名属实,那还有什么仇可复?”他皱起眉,“你不可以这么说他。”

为什么不可以?李沽雪心中愤懑,对旁人你倒毫无猜忌掏心掏肺。他目光扫过温镜仍是一片青紫的脖颈,那一夜婚庐里的惨状历历在目,也只是因为温钰一句话你便如此涉险。亏他还从头忙活到尾,原来人家俩才始终是一家人。

“先以九嶂山做筏子使九皇子失去圣心,再进一步设计铲除他的心腹,贵妃自此元气大伤;你又与云碧薇交好,再借机筹谋进言挑拨一二,到时候两个皇子被拱得兵戎相见,你又伺机接近皇帝——”

话音戛然而止,李沽雪知道自己这话过了分,然而话已出口譬如流星遗落覆水难收,室内两人之间霎时将至冰点,李沽雪正想说些什么补救一二,却听温镜喃喃道:“…我伺机接近皇帝,染指朝廷摄武榜,又勾引你反你师父,引得无名殿内讧,只等时机成熟便率白玉楼众杀入宫中,搅得王朝倾覆,当年谁杀的我父亲无论青红皂白一概杀回去,是不是?”

李沽雪一噎:“不…”

温镜慢慢笑起来:“李沽雪,你是说我们兄妹跟我们父亲一个样,一家子反骨,从前他老人家没造成的反,我们子承父业一定要把它办成了,是不是?”他胸口又疼起来,“那我可是如假包换的乱臣贼子,无名殿不赶紧拿我?你还愣着干什么?”

他笑得太惨李沽雪看在眼中一时大恸,连忙道:“阿月!是我口不择言,你别这样——”

“那你信不信?”温镜将案上两本册子推到他面前,信不信我?你…信我还是信你师父?

李沽雪伸向温镜的手还在半空,人却僵在桌案旁。

这一夜玄衣的无名卫离开白玉楼,第二日没有再回来。

温镜在书案前枯坐一宿,平明时分感觉胸腔里的钝痛轻一些,他便招呼一直探头探脑的折烟进来:“这几样,告诉扶风来收,就说我不用了,”他说的是《幽九州计簿》和前几天白府里搜来的一些东西,他又指一指案上的木匣,“这枚玉璧…”

他停住话头,折烟便问:“这枚玉璧如何处置?”

温镜道:“好玉自然随身佩,穿条珞子我戴起来。”

“那跟这玉璧一齐收来的灯呢?”折烟又问。

温镜沉默半晌,道:“收起来,或是扔掉,本也不值钱,你瞧着办。”折烟没动,一脸迷茫:“我这几日都没瞧见,您给搁在了哪儿?”

温镜垂着头:“…枕头底下,这东西往后不要再提。”

折烟称是,温镜又说收拾收拾叫秦平嶂,他要出门。

去瞧瞧咱们白爷。

若说藏一两个人,偌大的长安没什么难的,可若说这被藏的人有可能逃,有可能蛊惑人心,须时时有人看着,那么就要难上一点。毕竟有时什么都不怕,就怕人。但是长安有个地方的“人”不怕被收买,这地方也并没有被发现之虞。准确地说全境数得着的城镇都有这么一个地方,这地方还与白玉楼颇有些交情,便是三途殿。

温镜到的时候长安三途殿的接引傀儡已经等候多时,恭恭敬敬引着他进地宫,石廊阴暗幽长,温镜却并没有觉得害怕,间或遇到几队傀儡行过,反而怪亲切的。他随口问:“你们宫主还好么?”

宫主既霞儿,霞儿现在可不仅仅是在金陵三途殿说了算,在全境都能做主,有付小春保驾护航,如今付曦霞已经是三途殿说一不二的主人。

傀儡道:“宫主一切安好,年前还说待夏日里金陵天气太炎热就来长安避暑。”

“甚好,届时我着人去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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