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风登玉京+番外(93)

作者:金钗换酒 阅读记录

温镜看了看足下的水面:“下头,扬州三途殿也在地下吗?”

荣五老老实实道:“不知,姑娘交代,我须与公子一道,寻着扬州城最高的一座楼,子夜时在楼前河边置好三头灯笼便是。”

温镜忍不住问道:“之后呢?”霞儿还吩咐什么了?

“之后,”荣五一五一十复述道,“之后与温公子引见此间三途殿主人。”

呃,温镜有些发愁:“何以引见?”你连人家地方在哪都不知,见都没见过,拿什么引见别人呢?

荣五道:“此间主人见了我便知。”

啊,正是如此,扬州三途殿一见荣五便应该知道是自家手艺。

两人说话声忽然停止,四周静夜愈静,河水愈沉,沉沉的水面上忽然划来一艘乌篷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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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治喉痹痈疽,中蛊,蛇虫伤螫,取其解毒也。《本草纲目》

房宿、心宿、尾宿在星宿概念里是十一月轮日的三个星宿,都是主凶的。…氐房心尾雨风声。…《二十八星宿值日占风雨阴晴歌诀》

第66章 六十六·三事由来不预怀

三途殿不一定都是桃红袍子。

温镜发现金陵三途殿的桃红袍子或许只是霞儿的个人审美取向,因为扬州三途殿的弟子很明显,并没有穿桃红袍子。

就拿方才撑船的那名弟子来说,人家就穿得很正常,脸上也没涂胭脂,很规矩地停棹行礼,说奉命前来迎客,贵客久等。进得殿来一路上遇到的弟子也都很正常,温镜有些混乱地想,若非他早知三途殿的底细,估计都瞧不出来这些都不是活人。

饶是如此,扬州三途殿一看也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

温镜凭感觉,觉得离自家白玉楼并不很远,行舟不到一刻钟就到,也不知三途殿都是哪里请来的能工巧匠,建的地宫都大得离谱,扬州的地宫和金陵的从布局到材质都十分肖似,铜绿色的地面和四壁,让人分辨不出是砖石还是金属,各处悬着火盆、火把。

这些火光照亮方寸之地不假,可是周遭暗处反而更暗,整座宫殿显得愈发幽深阴森。

前头引路的傀儡领着温镜二人转过一处石廊,温镜和荣五被引至的这间石厅格外阴寒,墙壁上挂着冰块,旁的陈设没有,只一排一排置了十几张石案。而这些案上小一半都躺有人,这些人有的周身光果,身上也似乎都并没有外伤,只安安静静地仰卧在案上,胸腹间一点起伏也没有。

一屋子死人。

温镜目力极佳,猝不及防将就近一具尸身瞧了个分毫毕现。那是一名还很年轻的男子——他的头发还都是乌黑的,发际线周围都还发丝浓密,再往下看,他的面上…瘢痕纵横。

大大小小的疱疹有的还是肿胀的水泡,有的似乎是被抓破,间或冒着血,再往一旁看去,旁边那具尸身还要可怖,红紫的痕迹一直从面部脖颈蔓延到胸口。厅内五六具尸首,都是…温镜深吸一口气,都是城里最近死于中毒的人,他握着剑的手一紧。

接着他看见了石厅深处的一个身影,这身影穿一身枯绿,背对着温镜二人,两只手前举,俯身对着一具尸身正在忙碌。

待行得近些,温镜发现并非所有的尸体都面目全非,有些面目平整,似乎还着意整理过遗容,穿戴整齐,头发也规整。比如背对着他们的那个人手底下的那具尸体。那是一名妙龄少女,身上也没光着而是覆了一层白纱,露出来的手臂和腕子柔白光嫩,颈部也完好无损,下颌、面颊也如此,只有额头,一层叠一层的疱疹流着不详的黑紫色血水,泄露了她生前罹患过的重病。

而有一双手正悬在她额头上三寸,手上镊子、钢锉、梅花小铰还有两样温镜叫不上来名字的器具上下翻飞。

温镜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看着在这双手的操纵下,那些尖锐细长、透着一股子危险气息的器具一通忙碌,水泡一个个挑破削剪,伤口一点点缝合抽线,那女子的额头一寸一寸地恢复光滑平整。

最后枯绿衣裳的人自怀中取出了一小瓶什么东西,蘸着一只小巧的软刷在女子面上细细刷过。

一直到刷完一整张脸,他方直起身,转过头,打量荣五两眼,才平淡地跟温镜打了个招呼:“温二公子。”

温镜执平礼:“还未请教阁下名讳。”

“我叫付小春。”

枯绿衣裳面容没有霞儿那般明显的病态,只是略比常人苍白些,他一面取出一块手巾擦手一面道:“不必拘礼,霞儿是我堂妹,按她的说法,‘温哥哥是天底下最和善、最亲切的人,’我也不是乖戾之人,你我又哪里有相处不来的道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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