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大龄宠妃+番外(231)

作者:天行有道 阅读记录

“是主子不叫奴婢说的,娘娘您也知晓,主子如今形同被废,全仗一口气吊着,再加上挂念十二阿哥。可十二阿哥已经不需人操心,太后要为他安顿亲事,再加上娘娘您从旁照拂,主子自然无牵无挂。”容嬷嬷声音里有些哽咽,抬手拭了拭眼角,“奴婢瞧着,主子有点像纯惠皇贵妃那时候的症状,肺痨却是无药可医的。”

郁宛默然,再看昏暗光影里的那对母子,只觉得心情沉重,那拉氏不知道还能活多久,难道今日之见,便是永诀了么?

容嬷嬷道:“奴婢还不敢跟主子说呢,您也知道主子多要强,也请您装作不知罢,如常待她,这般,或许主子心里还宽慰些。”

郁宛唯有点头。

她抬脚朝微光中走去,那拉氏已经叙完寒温,“本宫这里不宜久留,你还是快些带永璂回去罢,仔细席上找寻起来。”

郁宛怕声音里有些异样,不敢多言,只勉强道:“娘娘还是得保重自身,十二阿哥等着您参加婚宴呢。”

那拉氏微微一笑,“自当如此。”

尽管她知道多半是等不到了,但她还是尽全力给永璂送去祝福。她是个不太尽责的额娘,但能生下永璂是她一生中最快乐的事。

感谢上苍。

第192章 推销

临行前, 那拉氏给了永璂一个红封,里头有两枚金锞子,一个手制的平安符——快过年了, 除旧岁迎新春,本该是人人都有的祝愿, 她这翊坤宫虽贴不了春联, 但也不能让永璂空手而归,谁知道她这做额娘的还能陪永璂过几个新年呢?

那拉氏又对郁宛笑道:“永璂要说亲了, 论理, 我这当婆婆的也该送点见面礼, 但不祥之人的首饰恐嫌晦气,到时候就请妹妹帮我招待新福晋罢。”

郁宛心中分外难过, 但也只能勉力应承,皇帝连议婚之事都不让那拉氏知道, 可见到时不会许她露面的了。可身为母亲不能参加儿子的大婚, 叫人情何以堪?

她迟疑了一刹,想说是否再去求求情,那拉氏却平静地打断她,“贵妃切勿因我而逾越,你过得好,本宫在这里才能心安。”

她深深望了孩子一眼,“永璂我就交给你了,我知道此举对你十分不公, 但, 请你体谅一个做额娘的心情, 实在我也再无旁人可信赖。”

郁宛轻轻点头, “我答应您。”

那拉氏微笑起来, 朝她挥了挥手,苍白的肌肤可以清晰看见暗色的经络,“去罢,过个好年,别坏了兴致。”

郁宛没有再逗留,看着那拉氏坐回深青色的幔帐里,便牵着永璂的手离开。她们都不希望这次会面以伤感收束,不论如何,都得将最好的一面呈献给对方,这才是慈悲罢。

等到脚步声消失无踪,那拉氏才艰难地咳嗽起来,容嬷嬷赶紧将棉帕递过去,果然又是几滴猩红,叫她看着一阵心惊肉跳。

那拉氏却已经惯了,要她倒盏热茶来,又对她道:“等我离去,妆奁里那些首饰你们拿去分了吧,我知道你是不怕忌讳的。”

容嬷嬷含悲忍泪,“主子切莫说这种话,您还得长命百岁呢。”

那拉氏抬手给她擦掉眼泪,含笑道:“哭什么,这又不是什么坏事。”

她是活够了,自然得把一切都安顿好。奇怪的是,她本来以为心底该有怨恨的,然则胸中却是平静如水:死亡不一定能换来万岁爷对她的谅解,但至少能对永璂网开一面;至于她自身,却是从未有过的轻松。她终于能卸下肩上重担,悠闲地去往来处。

那拉氏想起孝贤皇后离世时的模样,这个女人在她生命的后两年始终是愁苦而悲怆的,然而那一瞬,她在富察氏脸上见到许久未有过的笑容,原来是这种感觉。

她们都解脱了。

*

郁宛将永璂送回宫中,着意安慰了一番,思虑片刻后,又转道去了永寿宫里。

不知怎的,她觉得应该让皇贵妃知道这件事,就为了她跟那拉氏之间的恩怨——她不知魏佳氏如今对皇后作何感想,但至少皇后如今的境遇与她脱不了干系。

魏佳氏听后难免错愕,“痨症?怎么会这样?”

她知道那拉氏性子有多要强,即便如今形同被废,可也会坚强地活下去。无论何时,魏佳氏都没想过要她死,此前她希望那拉氏用余生来为曾经的过错忏悔,如今水落石出,魏佳氏自个儿反多了丝愧怍,对那拉氏的观感也愈发复杂。

郁宛叹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若真如纯惠皇贵妃昔年那般,嫔妾也无话可说,但若是误会一场,嫔妾还是希望娘娘能施以援手。”

她自己虽然能请太医,可若不经魏佳氏允准,怕是太医们亦不敢到翊坤宫去。

魏佳氏沉默下来:“如今适逢年下,各处都是需要用人的时候,若动用当值的太医,难保不会惊动皇上。”

郁宛的心沉下去,虽然魏佳氏所言属实,皇帝只会盼着那拉氏早死,但,她总没法坐视不理。

魏佳氏忖道:“我让林致远去一趟罢,就当是请平安脉,不用记档了。”

郁宛谢过她好意,魏佳氏苦笑,“你不必承本宫的人情,本宫不过是为自己心安理得罢了。”

如果那拉氏真这么病殁了,她未尝不负疚——不管那拉氏当初说的那些话是真是假,但先皇后临终前的举荐应该是真的。

连她都相信那拉氏的人品,魏佳氏更不该有所怀疑。

可她到底还是脏了自己的手,去谗害一个本应清白无暇的人。

魏佳氏说出这些话反而轻松了些,其实她老早就盼着能这么直抒胸臆了,奈何平日里总绷着根弦,对万岁爷更不敢透露半分,反倒当着郁宛能毫无顾忌。

谁叫她们有着相同的秘密。

郁宛以前觉得这位娘娘捉摸不透,如今却仿佛能窥见魏佳氏心底的一点隐秘——她无疑是那种积极进取的人,偶尔却会被良心绊住脚步,她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能支撑她前进。以前是先皇后的死因,如今则是她嗷嗷待哺的孩子们,她会谨慎地给自己画一个圈,避免她的行为过于出格,可与此同时,又难免会有正常人应有的私欲。

倘说那拉氏适合做雍正帝的配偶,那么魏佳氏的性子,无疑更像康熙朝的德妃。

郁宛忽然觉得兴味索然,皇帝的后宫有千百样人,这些人或端庄持重,或温婉体贴,她们通通有着独属于自己的一份才能,哪怕换个环境,也能走出别样的道路。

可谁叫她们都遇上了乾隆,在这位主子身边,容不下任何雄心或偏执,他根本不需要你有用。

无用才是大用呵。

林致远到翊坤宫中请完脉,结果与容嬷嬷估计的并无二致,的确是肺痨,且看起来由来已久,只是从前不显,后来积劳成疾,又终日郁郁,这才诱发了咳血之兆。

郁宛蹙着眉,“你预计还有多少时日?”

林致远讪讪道:“这个么却是说不准,只要留意饮食,精心调理,还是很能撑一阵的。”

纯惠皇贵妃当初不就拖了大半年才死么?当初她的境遇虽比那拉皇后好些,可也好不到哪儿去,关键还得看病人自身的意念。

郁宛叹息,“你好好开方子,尽人事听天命,余下的就不用你操心了。”

至于那拉氏会否自寻短见,这个郁宛倒是不怕,至少在永璂的婚事定下之前,那拉氏是合不上眼的。

林致远答应下来,却不肯就走,试探着唤她一声,“贵妃娘娘。”

“怎么?”郁宛警惕问道,这人过中年的太医莫不是见色起意想非礼她?虽说他文质彬彬还有几分儒雅气度,可到底不是郁宛钟爱的那款,要她红杏出墙未免太轻率些。

事实证明她想多了,林致远是来推销的,“微臣那儿有一种丹丸,服之可促女子怀孕,不知娘娘意下如何?”

郁宛冷静地道:“这药一定很伤身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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