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大龄宠妃+番外(233)

作者:天行有道 阅读记录

杜子腾身边那人虽是布衣草民,见了皇帝却半点不害怕,兀自气定神闲地上前,“烦请亲王殿下解开中衣。”

女眷们都知趣避开,郁宛因为有个庶母名分,大着胆子留在原地,只稍稍侧过面庞。

趁那人看病,她悄悄叫过杜子腾,“这人究竟什么来历,你可能担保他有用?”

杜子腾也小声回,“他跟家父颇有渊源,擅治各种疑难杂症,非急病不医,只这些年云游四方去了,轻易寻不见他。”

高人有怪癖的倒是多得很,郁宛点点头,“他姓甚名谁?”

杜子腾道:“家父命微臣唤其叶世伯,至于名姓就不得而知了。”

清朝有个神医叶天士郁宛是知道的,可此人在乾隆十年就已故去了,叶天士的儿子叶奕章、叶龙章都善医,但声名不及其父显赫,孙辈们更是个个转习儒业。

这人年岁怎么也不像叶天士的子侄呀,难道是冒名顶替来招摇撞骗的?

郁宛满腹怀疑,也只能耐心等下来,那位叶大夫验完了伤,慢条斯理地道:“殿下所患乃附骨疽,病在内里,想是由来已久。”

乾隆皱眉,“附骨疽?不就跟皇叔怡亲王当时一般?”

叶大夫颔首,“正是。”

他对乾隆也是一副泰然自若口吻,郁宛瞧着更觉纳罕。在这个君权至上的时代,能不怕皇帝的可谓少之又少。

如果真是江湖骗子,那这骗子的心理素质未免太好了些。

愉妃早已急急问道:“那这病该怎么治,还请您指点一二。”

叶大夫叹道:“若早些发觉,还能吃药调理,如今疽毒深入肌理,怕是药石难救了呀!”

愉妃不由得大哭起来。

永琪亦有些黯然,还是勉强劝道:“额娘,死生有命,您就想开些罢。”

皇帝颇为不忍,轻轻转过头去。

郁宛看出这叶大夫眼底闪烁着精光,如果真是绝症,他断不会还能如此从容,遂徐徐起身,走到他跟前深深一拜,“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还请您千万莫要吝惜医术。”

叶大夫抚掌,“还是贵妃娘娘气度慨然,老朽愿尽力一试。”

旋即正色,“荣亲王之症,恐怕唯刮骨疗毒可解。”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变色。

郁宛倒是不怎么惊奇,关云长刮骨疗毒的传说且不论,现代医学里面做骨癌手术,也要把切下的骨头放在沸水里煮,剔除病灶后再放回体内——她是没亲眼见过,可当事人说得绘声绘色,据说手术室里还能闻到骨头汤的清香。

叶大夫这个手术总不会更可怕。

当然古人的接受程度不同,永琪先就斥道:“胡闹!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岂可毁伤?”

愉妃看着儿子模样,眼泪几乎又要下来,他时时刻刻都牢记她的教诲,可她宁愿他不那么懂事一点,也不至于落到这般境地。

皇帝沉声问道:“有几成把握?”

叶大夫也不隐瞒,“六成。”

愉妃脸色更暗了几分,她倒不是认死理的人,倘若能将永琪救回,莫说刮骨疗毒,便是要她以命换命都使得。

可原来这位叶大夫只是在碰运气,若仍旧功亏一篑,不就死无全尸了么?

第194章 挽救

古人一向忌讳尸身不齐, 除死无大事,叶大夫的操作实在是有些惊世骇俗了些。

但只要有一线生机,愉妃便不愿放弃, 她恳切地望着皇帝。

乾隆微微阖目,“那便请先生尽力而为。”

郁宛松了口气, 还以为皇帝要说什么杀头砍脑袋的恐吓之语——这叶大夫一看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 难保不起叛逆之心。

可见为了儿子,连皇帝都变了性情。

郁宛道:“臣妾听说这刮目疗毒疼得很, 未免阿哥失态, 万岁爷, 咱们还是先出去候着吧。”

她怕待会儿惨叫起来听着难受,也不知叶大夫准没准备麻沸散之类, 即便有也纯度不高,总不及后世的麻醉剂那样见效。

永琪微微脸红, “儿臣才不害怕。”

郁宛笑道:“阿哥惯会死鸭子嘴硬, 万岁爷,咱们别理他。”

一席话将殿内沉闷的气氛冲淡了些,乾隆到底听从了郁宛的意见——他要是在此,永琪难免拘束,反而不利于诊治。

为今之计,乾隆什么都不愿想,只盼着爱子快快好转过来,他禁不得再失去了。

郁宛看愉妃还有些依依不舍, 只得由着她去, 愉妃的性子, 怕是不放心让福晋们来侍奉, 非得亲自招呼。

寡妇对孤儿的心态。

这是爱还是害呢?郁宛不懂, 她只知道有时候好心也会办坏事,可对于一个悲痛欲绝的母亲,郁宛亦不忍苛责。

但愿五阿哥这回能好起来,也给愉妃一个改过的机会,否则,恐怕她也是活不下去的。

临出门时,郁宛看着叶大夫利落的打开药箱,从中取中几件银光闪闪的工具,不知怎的,郁宛觉得十分眼熟,古代的外科器械有这般精细么?令她大开眼界。

她也顾不得多想,看皇帝神思恍惚差点被台阶绊倒,忙上前搀扶,“您可仔细些,荣亲王已经够叫人焦头烂额,您可不能再出事。”

也只有她敢用这样嗔怪的口吻。

乾隆拍着她的手背叹道:“朕总是羡慕圣祖爷,膝下皇子个个养的成材,哪像朕这般,除了一个永琪,剩下的全是黄口小儿!”

但凡再多几位出色的呢,他也用不着日夜煎心。

郁宛道:“孩子多了也不好,九龙夺嫡听着风光,却是一家子自杀自灭,臣妾想圣祖爷心里未必好受。”

胜者为王,而败者却要付出惨重的代价,康熙朝那些出色的皇子们,或死或废或圈禁,当真很值得羡慕么?何况对一位父亲而言,手心手背都是肉,无论哪个落败,想必对圣祖爷都是极大的打击。

最好的情况当然是只留下一个最出色的,其他的都是王佐之才最好,古代沿用已久的嫡长子继承制,很大程度也是为了保证朝堂的稳定,避免/流血冲突。

乾隆又何尝不这么想,他那样看重孝贤皇后所生的嫡子,也是想将古礼发扬光大,进一步巩固自己贤君的称号,奈何天不遂人愿,聪明的留不住,留下来的又偏偏才智平庸。

也难怪他觉得打击深重,乾隆苦闷地道:“若此番永琪依旧回天乏术,那必是上苍降罚于朕。”

郁宛道:“肯定能救回来的,臣妾相信叶大夫的本事。”

或者说出于女性天然的直觉——如果老天爷真要收走永琪的性命,就不会让杜子腾及时将人请来,天生万物皆有定数,此番定有转圜之机。

她又笑了笑,“您也不止荣亲王一个骨血,还有阿木尔,还有宫中若干的皇子公主们,更何况,臣妾不是一直都在您身边么?”

她有把握自己一定比乾隆活得久,至少在他驾鹤之前,她总不会咽气。

听见这般心声,乾隆并未觉得大逆不道,反而宽慰了些许,他轻轻抱住郁宛肩膀,这回却是温情而不染欲念的,“朕会长长久久陪着你,你也要长长久久陪着朕。”

郁宛爽快应下。

将皇帝扶去花厅歇憩后,郁宛自行来到后院,叶大夫的手术少说得做一两个时辰,索性她也睡不着觉,干脆随便转转。

一面还忍不住跟新燕吐槽,“原以为荣亲王这么个体面人,家宅也该打理得干干净净,怎么院子里乱成这样?”

池子里布满青苔,石阶上里的落叶也没人扫,果然帅哥都是粗心大意的么?

新燕道:“这些事向来由各家夫人们料理,荣亲王多忙啊,哪里顾得过来?何况这不是病了快一个多月么,想必福晋也无心于此。”

郁宛自失地一笑,“倒是本宫疏忽了。”

她见多了电视剧里生离死别的场面,总以为死亡该是凄美而优雅,其实现实里多的是乱七八糟。真到了悲痛欲绝的时候,哪还顾得了世俗的教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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