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大龄宠妃+番外(245)

作者:天行有道 阅读记录

郁宛从马车上抱下阿木尔,看她脸膛晒得红中带黑,似一碗被打翻的炸酱面,就知道这丫头没少到处瞎跑,不由得嗔着皇帝,“您也不多管管,把咱们的孩子心都带野了。”

乾隆笑道:“你都管不住她,还指望朕?”

阿木尔一到了草原上就跟头野马驹似的,遍地撒欢,别看她年纪小,力气可大着呢,稍微瘦弱些的宫女还拉不住她,这体质必是遗传她额娘。

乾隆微微打量,见她倒是瘦了许多,订做的镯子原本刚好能卡住手腕,如今倒有些空空荡荡,一个环圈在那里。

郁宛还在唠叨该给阿木尔抹点防晒油,晒得黑黢黢的到时候怎么出嫁,怎料乾隆忽然拉着她的胳膊,感叹道:“爱妃辛苦了。”

郁宛心道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但多年的宫中生涯让她嘴比脑子还转得快,忙道:“臣妾不辛苦,万岁爷才是劳心劳力。”

忽然感觉这话跟阴阳怪气似的,脸上不免露出微囧——打猎确实是劳力,说劳心就大可不必了吧?

又赶紧岔开话题,“万岁爷何不多留些时日?臣妾正馋鹿肉,还指望您多带几头回来呢。”

乾隆促狭地望着她,“朕再迟迟不归,爱妃的眼泪都能淌成护城河了。”

郁宛:……

真是新鲜比方,当她是来还泪的林妹妹呢。

当着若干嫔妃的面,也不好明说那信纸是蜡油染湿的,只能私底下再做解释——万一乾隆深受感动,逼着她天天写信可怎么好?

她毕竟是个绣花枕头,没那么多缠绵悱恻的故事啊。

皇帝自到养心殿去,其余嫔妃也各回各宫。

颖妃这趟旅行收获不少,虽然有舒妃这块绊脚石在,可颖妃还是结结实实出了回风头,万岁爷邀她比试骑射,六次里头她竟赢了四次呢。

郁宛神色微僵,礼貌地提醒她,“你还真敢赢?”

“为什么不?”颖妃兴高采烈地道,万岁爷要她拿出真本事来,她自然不能藏私,何况两边还赌了彩头,她要是故意放水,不就成欺君了么?

“放心,万岁爷气量大着呢,不会跟我斤斤计较的。”颖妃爽朗地道,反正她没从皇帝脸上看出半点不高兴,宰相肚里都能撑船,天子更不消说了。

郁宛:……那可不一定。

估摸着颖妃年底的赏赐危险了,也罢,反正她从皇帝那里赚了不少赌注,应该不在意这点区区损失。

郁宛又告诉她永璂跟诺敏婚期推迟的事,颖妃遗憾道:“真是时也命也。”

郁宛委婉地问了下那六十四抬嫁妆的问题,颖妃面露愠色,“娘娘当我是出尔反尔之人么?”

她自然不会吝啬那些家私,但仍有点可惜——早知推迟三年,不如先拿回来放印子钱呢,光利息也是好大笔数目。

郁宛:……知法犯法了啊。

*

魏佳氏颁金节依旧未曾露面,她这病不能好得太快,因此宴席上的一切仍由郁宛主持,众人很识趣地没再提起那拉氏,仿佛宫里从古至今就只有富察氏一位皇后,而永璂因为身在孝期自然不便同乐,郁宛只叫人送了些例菜过去,好在有诺敏陪伴他——蒙古女孩儿是不太讲究男女之大防的,何况诺敏本来也不介意世俗眼光。

如此佳节良时,若无人作伴只茕茕孑立,未免太过孤清。郁宛趁众人不备,将一杯酒悄悄倾在地上,只当对那拉氏的祭奠。

等过完腊八,眼看着快到年关,魏佳氏方才渐渐康复。生完永璘之后,她愈发消瘦,也愈发畏寒畏冷,穿着两层大毛的衣裳,也只赛郁宛一个宽。郁宛瞅着她整个地像枚风干了的枣核,一层皮裹着骨架子,伶仃枯槁,半点美人风韵都不见了。

虽说魏佳氏年将四旬,可宫中嫔妃一向保养得宜,很不该老得这样快。

郁宛本想劝她多多调理,又怕对方误会自己不肯放权,只能由得她去。

她把原先白梅送来的对牌还给魏佳氏,至于年下的事务,自然也变成魏佳氏主理,郁宛只从旁打打下手。

春泥起初还有点愤愤,“皇贵妃倒会坐享其成,先前翊坤宫娘娘病殁,多少千头万绪,她全扔给咱们,如今时过境迁,就把咱们一脚踹开,生怕您阻了她的路么?”

郁宛笑道:“我本就居于她之下,先前不过暂代而已,如今皇贵妃已然好转,难道我还要与她争功么?”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魏佳氏即便真打着趋利避害的算盘,也不算什么大错。

郁宛不知魏佳氏心底有没有当皇后的念头,但至少在她活着的时候是很难了,乾隆固然多情又念旧,但很少会因宠失度,否则当初也不会捏着鼻子立那拉氏为继后,无非因那拉氏身份德行都无可挑剔,魏佳氏到底吃亏在出身上。

她如今自是想好好表现,让皇帝看到她的能耐,但,太后本就因那拉氏而多嫌了她,和敬公主又如一条暗中窥伺的毒蛇,冷不防就得叮她一口,魏佳氏想达成夙愿,未免困难重重。

郁宛乐得无官一身轻,每日窝在暖阁中教阿木尔练字,阿木尔得她五哥正式开蒙之后,如今也是正儿八经的小学生了,除了先生布置的功课,她还得额外练习满蒙汉三种语言,比其他的公主更多了些负累。郁宛知道鸡娃苦的是孩子,但这些对于阿木尔的今后是必要的,如果皇帝真要她去抚蒙,连语言都不通,还怎么过得好?

郁宛道:“你还没见过你外爷跟外奶奶呢,到时候得跟他们打招呼吧?”

她总是对女儿讲述勒扎特部族如何水草丰美、牛羊成群,弄得阿木尔如同被胡萝卜吊住的驴子,对蒙古草原悠然神往。

她还没见过根敦跟萨日娜这两个血脉至亲呢,二老年岁大了,进京一趟忒不容易,家里的兄弟姊妹也不放心,郁宛就答应几时带阿木尔回去瞧瞧——当然,得在得到皇帝批准的前提下,虽然没听说远道和亲的蒙古贡女还有省亲的,可凡事总有例外不是?

她打算软磨硬泡到乾隆答应为止,不见得一刻都离不开她罢?她又不会一回去就跟人跑了。

伴着乾隆三十二年的春风而来是八公主夭亡的噩耗,许是宫里这几年变故太多,八公主总是惶惶不可终日,她本就有心悸气喘的旧疾,在柳絮纷飞的三月里,猝然结束了她短暂而寂寥的一生。

郁宛冷眼看了太多的死亡,对于这孩子的离开也只剩下模糊的伤感之情,其实早在戴佳氏离世的那年八公主的命数就已注定了,皇帝疑心那水痘是戴佳氏故意传给他的,对这个孩子自然颇多不喜,而即便皇帝对她还有一丝父女之情,八公主将来最好的下场也不过是抚蒙——晚几年死而已。

尤其她又是这样一朵沉闷而荏弱的小花,如何能在寒风抖擞的峭壁上生长?早早离开,反而是种解脱。

但在阿木尔的年岁显然难以快速走出阴翳,她跟八公主虽不是什么知心姐妹,当初还是奉郁宛的授意前去交好,但,看着一个年轻的生命在眼前凋零,任谁都会非常震动。

阿木尔好几日茶饭不思,看书也恹恹地没什么精神,郁宛只能任由她慢慢消化。小时候家里养的宠物死了,郁宛也会非常低落消沉。八公主虽不是宠物,可她在这宫里的地位没太大分别——甚至还不如上林苑那些珍禽异兽能得到更多关心。

阿木尔苦恼地道:“要是我常让皇阿玛去看她就好了,八姐或许能想开些。”

她自然以为是她抢占了八公主的父爱,才使得八公主抑郁而终。

郁宛冷静地道:“这不是你能决定的。”

乾隆的身份就注定了他不是个简单的父亲,他要宠谁不宠谁全凭自己的心意,岂是旁人所能左右?本质上是三妻四妾的悲剧,如果他没生那么多孩子,自然也就不存在冷落与忽视。

退一万步讲,郁宛也不觉得抢占资源是什么错处,在皇宫这个天然的斗兽场里,本就存在弱肉强食。她们之中的大部分人,光是活着就已经费尽全力了。

同类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