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大龄宠妃+番外(246)

作者:天行有道 阅读记录

郁宛抚了抚她的头发,“若实在心里难受,就每日去给你阿姐上柱香吧,祝她早登极乐。”

求神拜佛虽是种精神催眠,但也的确能让人得到安慰——终究她们只是些凡夫俗子,在人力实在渺小的时候,唯有寄托于上苍。

舒妃原本脾气泼辣,这回忽然变成了墙根里的老鼠,瑟缩难安,她唯恐皇帝会问罪于她,毕竟是她当初主动将八公主要过来养的,没想到弄巧成拙,反而捅下这么大一个篓子。

可她发誓自己绝没苛待八公主,顶多没像生母那般嘘寒问暖而已,谁叫八公主自己不跟她亲近,见了她就像个燎毛的小冻猫子,她想施展慈爱也得人家肯接受呀!

舒妃欲哭无泪,又不敢主动到御前请罪,只能辗转求到郁宛跟前,让她帮自个儿向皇帝解释解释。

郁宛思量后答应了。

舒妃的嘴轻轻张开,“啊?”

她原以为贵妃娘娘会故意刁难,或是推三阻四将她拒之门外,哪曾想答应得这样爽快,不会有什么陷阱吧?

她怯怯道:“您果真愿意帮嫔妾分辩?”

郁宛没好气道:“难道你不是无妄之灾?有什么不好解释的,除非做贼心虚。”

舒妃连忙举手向天,“没有!嫔妾发誓是清白的。”

“那不就结了。”

郁宛晌午就到御前走了一趟,简单陈述了一下舒妃情形,傍晚时皇帝口谕便已颁下,道他明白舒妃丧女之痛,与她感同身受云云,又赐了些赏银下来,命她好好为八公主治丧。

舒妃恍然如在梦中,没想到这样容易就洗清了嫌疑,还以为贵妃会抓着不放呢。

此时此刻,她对郁宛才有点打心底的佩服——论起处事公允、赏罚分明,是没有比贵妃做得更好的了。

第205章 世家

霎眼两年过去, 郁宛也快到了花残粉褪之龄,距离四十大关只差临门一脚。但许是保养得宜的缘故,外表竟是一点都看不出来, 头发依旧黑鬒鬒的,又浓又密, 叫宫里人看得羡慕不已。

舒妃更是悄悄问她有何秘方, 还是那杜太医神技非凡,能使女子青春永驻?

其实与杜子腾没太大关系, 郁宛觉得应该是后院那些何首乌的作用。她从不老村带回的首乌苗已成长得十分茁壮了, 密密麻麻爬满了半堵墙。

何首乌三至四年即可收成, 郁宛怕功效不足,又多延缓了一年才叫小桂子刨出来, 倒是没发现人形的,但一个个都有小孩胳膊粗细, 黑地瓜似的, 郁宛参照杜子腾的意见,一半用来磨粉研服,一半用来洗发沐浴,效果自是相得益彰。

当然在缺乏医美手段的古代,抗衰主要取决于基因,萨日娜生了五个孩子依旧耳聪目明,走起路来健步如飞,她还只生了阿木尔一个, 按理已经衰老得更慢才是;根敦近年来虽然发福得像弥勒佛了, 但据信报也是精神矍铄, 皮光水滑没半点皱纹, 有这样一对爹娘, 试问她怎么老得起来呢?

何况宫里也没人与她较劲,自从汪氏进了冷宫,郁宛偶尔还生出“无敌是多么寂寞”之感,与人斗其乐无穷,敌人们都倒下了,那自然只剩下无聊了。

并非朝臣们不想恢复三年一选秀的旧制,实在皇帝没太多空闲,自从乾隆三十年缅甸军队多次侵扰西南边陲以来,已有三任云贵总督因为征缅战争先后自杀,一时间朝廷内部人心惶惶,时任尚书的舒赫德奉命实地考察之后,上疏提出征缅“五难”,认为清军此举实无胜算可操,乾隆对舒赫德严厉斥责,并革去其职务——乾隆这人虽好大喜功,但有一点还是颇具血气的,犯我领土者,虽远必诛,他不认为龟缩苟且就能安享太平,何况缅甸人这回都蹬鼻子上脸了,怎能不给他们教训?那才是辱没泱泱大国风范。

奈何乾隆爷这回竟遭遇了滑铁卢,清军征缅接连失利,到最后西南剿匪的使命还是得落在忠心耿耿的小舅子身上。

乾隆三十四年早春二月,年将五旬的忠勇公傅恒奉旨挂帅出征,这位富察一族的当家人,曾经平定金川、平叛准噶尔,本应带着累累战功归家养老,然上有命,下不得不遵,拼将一死酬知己,他能为皇帝所做的,也只有最后这件事了。

和敬公主自然不愿舅舅冒这么大的风险,朝中又不是无人可用,凭什么回回都得富察家身先士卒?皇阿玛未免太不客气了些。

当然这种话她是不敢对乾隆说的,遂婉转托人求到郁宛跟前来,想让她帮忙劝劝,看能否另请位主帅,忠勇公挂名即可。

郁宛自然是一口回绝,和敬这招也忒损,自己不敢质疑她父皇,就拉别人下水,以为旁人都是傻子任由她搓圆搓扁么?

何况事涉朝政,莫说她只是一介深宫妇人,即便她也姓富察,在这件事上同样没置喙余地——难道因她几句软语温存,乾隆就不管西南战事了?根本不可能嘛,那得是啥样的昏君。

郁宛不但将五百两金子退了回去,还顺势称起病来,谢绝一切外客求见——她是庶母,和敬再如何尊贵可也毕竟是个小辈,长辈自然有不见晚辈的权力。

和敬公主气得牙根痒痒,没想到豫贵妃这样自私自利,让她带句话都不肯,白瞎了皇阿玛这样疼她。

待要去求魏佳氏,和敬公主却也拉不下脸来,这两年她没少在皇阿玛跟前说魏佳氏的坏话,只瞧皇阿玛再不踏足永寿宫便知了。

可她也不能冒险跟魏佳氏重修旧好,万一魏佳氏的条件是助她封后呢?那富察一家倒成垫脚石了。

不提和敬公主如何焦头烂额,魏佳氏得知消息后,却亲自叩响了永和宫的大门。

她拖着病躯前来,郁宛也不能不见,可她如今跟这位皇贵妃娘娘并没什么好说的——魏佳氏生完永璘便已失宠,太医也说她的体质是再不能生育的了,如今虽手握大权,却跟紫禁城的管事没什么不同。

至于郁宛,她依旧做她的宠妃,虽然皇帝因着缅甸战事的缘故少进后宫,可一个月总有三五回到她这儿,比起魏佳氏自是好过多了。

魏佳氏涩声道:“本宫知道不该来求你,可本宫只想你往御前递个信儿,好歹让万岁爷见我一面。”

她托陈进忠带话,那头却如泥牛入海一般,显然皇帝已猜到她想说什么事。

如今她只想借郁宛的面子,好歹让她还富察家的人情。

郁宛觉得魏佳氏实在是个很矛盾的人,她因为出身缘故,摆脱不了出人头地的渴盼,可天性的良知,又总是让她处在时时刻刻的熬煎之中——即便明知那拉氏害死先皇后疑点重重,她还是选择与和敬公主合作;然而扳倒那拉氏之后,她并未得到超脱,反而愈发迷茫起来。

郁宛叹道:“娘娘只听了和敬公主的说法,您可知忠勇公大人是如何想的?”

魏佳氏默然,“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郁宛摇头,“我不认为傅恒大人这样被动。”

至少就她获取的信息,傅恒是自己主动请缨要挂帅出征,皇帝也不过顺势而为。

魏佳氏猛然咳嗽了两声,“他、他怎么能……”

郁宛道:“为了自身姓氏,他不得不战。”

富察一姓这些年来蒸蒸日上,不断与皇子公主结亲,当真是因为皇帝心软眷顾么?乾隆这样讲究实际的人,很明显是觉得富察家有用,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富察家满门荣耀不是靠他人施舍,而是一点一滴心血换来。富察皇后为何能这样完美,难道她天性不爱珠饰、不爱嫉妒,就愿意照乾隆的标准而活么?可为了身后娘家,她不得不隐忍自身,百般求全,把自己变成一个能令乾隆满意的符号。

傅恒大人同样,他能拿来交换的就只有战功了,哪怕明知此去凶险重重,他也得背起肩上重担,姐姐走后,能支撑家族的就只有他了。

倘说那拉氏的决绝是飞蛾扑火一般,代表士人的气节,那么富察家的这对姐弟,则体现了世家传承的意志——郁宛作为现代人虽然很难理解,但她同样是敬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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