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大龄宠妃+番外(249)

作者:天行有道 阅读记录

七格格的婚事是早在意料之内的,自从养在舒妃处的八公主病殁,魏佳氏已很明白,她的两个女儿必将有一个会被送去抚蒙。

年初皇帝让札萨克旗和硕亲王成衮扎布的第七子拉旺多尔济入宫觐见,当时魏佳氏便有所预兆,果不其然,未几皇帝下旨封小七为固伦和静公主——历来只有皇后之女能封固伦,那些抚蒙的除外。

她自认皇帝没有立她为继后的打算,那就只能是后一种了。

不知是和敬公主的耳边风起了作用,还是皇帝早就有此计划,总之和静公主的婚期就这么定了下来,七月二十一日于正大光明殿行初定礼。

阿木尔看着姐姐,非常依依不舍,“我倒想嫁到蒙古去呢,皇阿玛偏又不许。”

自从听郁宛讲了许多草原上的奇闻异志,阿木尔实在心驰神往,缠着乾隆说她也想抚蒙,怎料乾隆一口回绝。明明蒙古那边常有人过来求亲,她自己挑个合心合意的都不行么?这个拉旺多尔济她见过,长得还不错,颇有几分男子气概。如果可以的话,她挺想跟和静换换。

这种话听在人耳里不太好受,郁宛忙将女儿拉回来,讪讪道:“稚子口无遮拦,娘娘莫与她比较。”

其实她倒不觉得皇帝是疼爱阿木尔才不叫她抚蒙,主要阿木尔身上就流着一半蒙古的血,这种联姻就没多大作用了——乾隆办事,自然是要利益最大化的。

魏佳氏沉静道:“我明白。”

她抚了抚阿木尔的脸颊,轻叹道:“贵妃,你不必为我难过,万岁爷要走了我一个孩子,可他会从其他方面予以补偿,这世道是公平的。”

牺牲了小七,至少她的小九可以留在京里,还有永琰永璘,万岁爷也会因为愧疚对他们多多垂怜——两害相权取其轻,她不会跟万岁爷争,因为争也没用。

而她还得提起精神,亲自给和静操办远行的事宜,以免皇帝以为她心有怨愤。魏佳氏疲倦地笑了笑,“贵妃你瞧,我就是这种人。”

郁宛望着她沉重而瘦削的身影,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第208章 兄弟

庆贵妃对魏佳氏的表现很不满意, 竟连和静公主的出嫁礼都不参加了。

可她是七公主的养母,她不露面怎么能行?

郁宛这位当惯了和事佬的,少不得又得帮忙劝说, 等她去往启祥宫时,只见老朋友半卧在床上, 翘着二郎腿, 膝上搭着薄绒毯,正气呼呼地啃着一只梨, 仿佛非如此不足以发泄心中不快——连装病都是敷衍的。

郁宛就笑道:“姐姐好歹是位腹有诗书气自华的才女, 怎的却这般邋遢?被人瞧见岂不笑话。”

庆贵妃将啃得干干净净的梨核向纸篓中一抛, 哼声道:“随便她们怎么想,我算是看明白了, 这宫里个个都是冷心冷肺的。”

牛头不对马嘴。郁宛将手绢递过去,庆贵妃也没多问, 只胡乱在指缝里揉搓成一团, 怔怔道:“小七好歹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呀,她怎能这样狠心?她平时不管不顾就罢了,蒙古山长水远,这一去不是让小七送死么?”

郁宛坦诚道:“那你希望她怎么做?抚蒙乃旧制,又是万岁爷下的旨意,难道她哭闹一番就能收回成命么?”

庆贵妃愤愤道:“若试了不成也就罢了,可她连试都不试,当初万岁爷要送和敬公主抚蒙时, 她只是个嫔位, 倒还帮着劝了两句呢。”

郁宛叹道:“你也知道当时她是嫔位, 又无子嗣, 自然勿需担忧, 可如今她是皇贵妃了,身后牵连着多少人,又有两位公主两位阿哥,自然战战兢兢,不敢越雷池半步。”

地位越高责任越重,便是魏佳氏恐怕也不能毫无顾虑,何况明知道无力回天——孝贤皇后尚能用旧情换得和敬长居京城,魏佳氏又有什么值得做筹码的?

何况和敬公主的婚事也不似想象中那般美满,额驸几经废黜,又被夺爵,如今竟全仗她养活。和敬心高气傲,怕是也拉不下脸去富察家打秋风的。

庆贵妃知道她所言有理,可就是见不得魏佳氏这样冷静地面对女儿远嫁,“不管怎么说,小七跟她相处的时间最多,她撇下谁都不该舍出小七去。”

郁宛顺嘴接道:“那姐姐的意思是该牺牲我的阿木尔了?”

庆贵妃生怕她误会,忙道:“你明知我不是说你。”

旋见郁宛脸上笑盈盈的,方知她故意打岔,庆贵妃没好气道:“当娘的一个个倒是心宽,我这般无儿无女,白为你们操心。”

郁宛软硬兼施,“自然知晓姐姐是最会疼人,这不才指望您多陪陪七公主么?好歹临别时唠点家常,这一去不知几时能再见了。”

看庆贵妃面露怅惘,郁宛劝道:“其实这回的婚事,七公主自己也是乐意的,往好处想,兴许她跟拉旺多尔济伉俪情深,比在京中还更自由。到底固伦公主的嫁妆比和硕公主丰富多了。”

魏佳氏在两个女儿身上虽没用多少心力,但七公主的性子却分外早熟,也很懂事,她自然知晓这桩婚事意味着什么,但,她愿意用自身幸福来交换弟妹们的光明前程——人性的光辉,有时候就在短短一闪念。

郁宛自己当然是不具备奉献精神的,她也不会将阿木尔朝这方面培养,但,七公主的所作所为依然令她敬佩。这个孩子身上倒是很好的继承了富察氏的品质,不知是否魏佳氏潜移默化的缘故——她那样缅怀先皇后的一举一动,想必没少对儿女们讲起。

庆贵妃到底还是被郁宛说服了,叫来侍女更衣,风风光光前去送嫁,又对郁宛道,她名下的体己,原打算均分给三个义女,可既然小七要抚蒙,那这边就多补偿些,剩下的小九跟小十,各自只占四分之一罢。

郁宛讶道:“原来姐姐还准备了嫁妆呀?真是意想不到。”

庆贵妃哼道:“谁都跟你一样泼皮破落户儿似的,吃了上顿不管下顿,如今孩子们一个个都长大了,我自然要为她们打算万全。”

郁宛便欣然笑纳,虽然庆贵妃的身家还不及她自个儿丰厚,但蚊子腿再小也是肉,不要白不要嘛。

庆贵妃拧了拧她的脸,“贪心鬼,你最好老实帮阿木尔攒着,别自个儿偷拿去使了。”

二人笑闹一阵,庆贵妃自去梳妆不提,这厢郁宛沉吟片刻,又让新燕去请了七公主过来。

她跟和静虽不相熟,可毕竟长了许多年岁,郁宛自认为还是有几句箴言能告知的。其实抚蒙的公主也未见得个个都过得不好,关键还得看个人态度,若是意气消沉、自暴自弃,那身边的人自然也会觉得她软弱可欺;可若如海蚌公主那般意志坚强,拿得定主意,旁人反而得仰她鼻息。

到底抚蒙与旧时的和亲不同,清廷跟蒙古各部向来关系平等,而随着康雍乾统治愈发稳固,而今的蒙古也不像清初那般具有话语权,和静更不必对远嫁感到畏惧,她代表的是清廷,是她威仪赫赫的皇阿玛,谁要是敢瞧不起她,便是公然与乾隆作对。

当然,毕竟鞭长莫及,强龙又难压地头蛇,和静公主过得幸与不幸,取决于各自气势的此消彼长,郁宛能指点她的,便是如何在有限的环境发挥最大的主观能动性。

奈何她口沫横飞说了半天,七公主也只是木讷地答上一句,“是,儿臣知道了。”

郁宛唯有扶额,性格决定命运,从小就没人教她如何利用权力,自然也只会沦为权力的俘虏。

她只能祈祷拉旺多尔济是个足够温存体贴的男人,如此,至少和静还能在他的庇护下安然度过余生。

公主抚蒙,向来得由宗室送嫁,奈何这些硕果仅存的兄弟里头,四阿哥六阿哥都被出继,五阿哥八阿哥又有腿伤,十一阿哥迂腐木讷不堪大用,十二阿哥刚新婚完不合适,下剩的十五十七又还太小,乾隆思来想去,只得又请来和亲王出山,辛苦他为侄女儿跑一趟,也算做叔叔的慈悲为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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