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大龄宠妃+番外(280)

作者:天行有道 阅读记录

就在岁末,蒙古那边传来讣告,奔丧之事自然只能由阿木尔跟额驸代劳,非但他们不放心,便是郁宛自个儿都怀疑,她这把老骨头禁不禁得起舟车颠簸,怕是还没到地方就散架了。

颖贵太妃道:“姐姐哪老了,明明瞧着还跟五十许人一般?倒是我脸上皱纹密布,早成了风干的橘子皮。”

郁宛认真端详片刻,“真的,你比我还老。”

颖贵太妃一跺脚,“您也太坏了。”

这种时候不是该互相吹捧吗?明知道女人对容貌是最在意的,不管什么岁数。

婉贵太妃跟诚太妃就乐呵呵地笑,慈宁宫宁谧如水的时光里,拌嘴无疑是最大的乐趣所在。哪日不闹上这么两场才奇怪呢。

婉贵太妃跟颖贵太妃还好些,都是有养子的,得闲能去宫外住住,小钮祜禄氏就只能趁每年夏天跟郁宛到畅春园去——畅春园虽不及圆明园那样宽绰富丽,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钓鱼赏花泡温泉烧烤,照样有滋有味呢,真想一年四季住在那儿。

至于郁宛可选择的范围就太多了,可她最常去的还是阿木尔、永璂跟永琪这两处,前者自不消说,纳兰宁致跟诺敏都是极好的人,待她亦十分体贴,至于后者,最吸引郁宛的倒不是永琪这位曾经男神,而是他最小的一个孙儿。

小家伙才刚会爬,连走路都磕磕绊绊,便已展现出惊人的天赋,永琪见郁宛盯着沙地上的图案发呆,因笑道:“这小子最顽皮,天天都弄得一身泥沙才进屋,愁坏他爹娘。”

最喜欢拿着竹枝写写画画,偏又跟鬼画符似的,什么都瞧不出来,明明还不识字,到底谁教他的?

郁宛不着痕迹看了永琪一眼,不信他没发现爱孙神异,否则怎会特意在旁边放着本九章算术?

至于那些奇奇怪怪的图画,毫无疑问是阿拉伯数字跟各种符号的组合——数学是一切科学的基础,小娃娃怕是生下来就不一般呀。

郁宛想起先前给永琪治完腿伤又飘然而去的那位神医大夫,这个世界总是不乏奇人异志,不管是否如她猜想的那般,她还能盼着能带来些许改变,有希望才有明天,不是么?

郁宛蹒跚上前,把一块剥了纸的糖放在那孩子手里,孩子默默看着她,眼中有着不符合年岁的沉稳。

郁宛摸了摸他的头,而后含笑离去。

*

光阴荏苒,颖贵太妃终于掌不住了,不久前皇帝刚训斥了庆郡王永璘,命退出乾清门,只留内廷行走,理由却是私自为养母祝寿而未奏明,颖贵太妃再是糊涂也看得出来,这对兄弟并不如她想象中那般和睦。

而她早已将永璘视同亲生,又怎忍心看他落得先帝一朝果郡王和亲王那般下场?对兄弟阋墙的恐惧,让颖贵太妃愈发憔悴下来,终于在二月的某天撒手人寰。

郁宛只轻轻喟叹,又去了一位故人。

原来太过高寿也不是好事,看着熟悉的人一个个离去,总难免心生恻然。

郁宛原打算像阿布额吉那般百岁而终,可毕竟是不能够,到了嘉庆十年,她也日渐缠绵病榻起来。

看着簇拥在病床前的人们,郁宛并未觉得悲伤,只微微笑道:“我也要走啦。”

婉贵太妃跟诚太妃都有些眼睛酸酸的,转过头擦泪。

郁宛对永璂道:“你可不许欺负诺敏,往后一举一动,我都会在天上看着的。”

永璂红着眼点头,喉咙里已哽咽难言。

至于额驸纳兰宁致,他向来端凝持重,郁宛最放心的也是这点,对他倒是没什么好交代,只爱怜地抚了抚阿木尔鬓发,“别哭了,人生七十古来稀,我都七十八了,还有什么不知足?”

她还有一言转达,“你告诉皇帝,等我死后不必迁去裕陵,另起一墓便是。”

她其实早跟乾隆谈过这类话题,奈何遗诏却没交代,郁宛只能自己吩咐——大约乾隆还是盼着她心回意转,来日与他合葬?

但,郁宛是一个决定了就不会改变的人,何况裕陵就那么几个位置,此刻已经满了,叫谁腾出来都不适合,她也不是蛮横无理的人。

还是自由自在最好。

阿木尔惊疑不定地抬头,有些听不懂似的。

郁宛发觉自己错估了女儿的承受力——在阿木尔眼中,其实她跟乾隆一直是真心相爱的吧?他们俩共同编织了一个美好的幻象,甚至以假乱真。

而此刻,阿木尔方才缓缓掀起那层真相的面纱。

郁宛本可以对她说清楚,但这对一个从小在爱里长大的孩子无疑是有些残忍的,何必让她再受一重打击呢?

还是额驸知机,轻声说道:“先帝那样宠爱皇贵太妃,必不忍见其在九泉之下仍执卑辞妾礼,倒不如另辟一墓,左右也不是不能团聚。”

如若合葬裕陵,头上还有两位皇后压着,日日请安多麻烦,想说些体己话都不方便;还是皇阿玛自个儿过来的好,那时要不要让他进,就得看额娘脸色了。

阿木尔恍然,这才是她记忆中的双亲相处模式,于是破涕为笑,“您也忒促狭了,都这样还得摆皇阿玛一道。”

郁宛微微一笑,也不分辩,转头对着婉贵太妃跟诚太妃道:“你俩若是愿意,将来便与我合葬罢,咱几个正好凑一桌骨牌呢。”

也不知黄泉下亮不亮堂,是否该多备些蜡烛,否则老眼昏花牌都打不好了。

二人泪盈于睫,也只有点头称是。

郁宛轻轻吐了口气,该交代的都交代好了,此时此刻,脑中走马灯似的转过许多人的身影,到最后却是定格在一人身上。

想起那日初见,他取笑她老,她气狠狠地在心底骂他,仿佛已经是前世的事了,偏生这会子记起来。

等九泉下相遇,她必得再骂他两句,横竖人死了不用再计较身份了,看他打算怎么哄她。

郁宛躺在迎枕上,闭目沉睡过去。

第235章 番外三

陆嘉容生在一个人人称羡的家庭,父亲是远近闻名的大才子,母亲亦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美人,他们的结合恰似郎才女貌,一双璧人。

但,这不过是表象。

陆母精通文翰,却并不叫女儿读书,说是女儿家见得多了,反而移了性情,有数不尽的苦处。陆嘉容不懂,见多识广有什么不好,她只知道书中自有黄金屋,打小养在深闺里,使她如饥似渴般憧憬着外边世界,她亦不拘教材,诗经左传、西厢牡丹,无不是她探索外界的利器,她着魔一般沉浸其中,汲取养分,化为己有。

五岁联句,七岁能诗,到得十二三时,她的声名已经在亲戚姊妹中传开了,陆士隆眼见如此,自是喜不自胜,请了最好的先生来教导她琴棋书画,至于女红庖厨这些小道,本是俗人所为,他陆家女又不愁嫁,何须在意这些?

陆母看着女儿日渐聘婷,心中忧虑不减反增。她太知道嘉容脾气了,这个女儿实在像极了自己,若任由她肆意发展,后果恐难预料,便催着丈夫快些给嘉容定亲,然陆士隆以为奇货可居,说什么都不肯让女儿太早出嫁,她这样的人才,将来最少也得是个国夫人的。

陆嘉容并不知双亲打算,而是尽情享受青春应有的热闹,和小姊妹吟诗作对、赏花游园、比赛棋艺,日子逍遥自在。

及至那日途径蔷薇花丛,思来想去未得文思,只一句唐朝女诗人李季兰的名句“经时未架却,心绪乱纵横”,不由得轻轻念了出来。

哪知花丛后一男子却曼声接道,“已看云鬟散,更念木枯荣。”

嘉容又惊又怕,盖因这诗寓意不太好听,“未架”谐音“未嫁”,李季兰因为做下此诗而被其父不喜,后又送往玉真观出家为女道士。

若被旁人听见,不知会怎么想她。

男子温声道:“小姐莫惊,我非故意窥听,乃误入此地,不久便走,方才所闻,不会泄露半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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