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僖贵妃她不想奋斗了+番外(182)

作者:青丘一梦 阅读记录

但这不是大事,哪怕瑞初没意识到,还有她这个做娘的呢。她会让侍卫跟紧瑞初、按住那妇人的丈夫、拦住孩子,自然也会教导瑞初注意自身安全。

回程的路上,敏若抱着瑞初亲了亲她的额头,道:“瑞初今天真勇敢。”

并夸奖了快步跟着妹妹保护妹妹的安儿一番,康熙只会比她更高兴,甚至有些激动,路上隐而不发,回到别院之后,才长长地舒了口气,抱起瑞初高高举起,“我们瑞初真是阿玛的福星!”

敏若抱住了安儿,见瑞初因被康熙举起而瞪大眼睛,眼中也流露出笑意来。

作者有话要说:

康熙:瑞初真是阿玛的贴心小乖乖!

瑞初:……阿玛您这自作多情了不是。

第八十七章

作为一个大人(尤爱八卦新闻、曾经常年混迹各大狗血电视剧小说中的大人),在今日一行里,敏若是有一瞬的想歪的,也因此心情隐有些复杂。

她自认对瑞初的性格还算了解,多少也能推算出瑞初的心理活动,回去的路上心里百感交集,有心和瑞初谈一谈这件事,又不知该从何提起。

因为她说不清瑞初的预感究竟是为了什么。

难道真就是所谓的天赐良缘?

她不信这个。

站在作为一个母亲的立场上,她希望她的女儿长大之后能够最大程度地自主婚事(虽然可能性微乎其微),更希望瑞初能选到一个合心遂意的人,哪怕今日这一幕看起来确实是巧得不能再巧了,好像真是天赐良缘一般,她也不愿在心中过早地为瑞初的未来下定论。

而且……若这真是所谓的机缘凑巧天命所至,她也是不信的。她活了三辈子,最不怕的就是与命争,若不敢争,那她上辈子落到那宫里的时候就该引颈受戮闭眼睛等死。她最不信命,也最厌烦所谓“命中注定”之说。

瑞初还小,她以后的路还长,可以有无限的可能,何必现在便拘泥于一个“命”字。如果她这个做母亲的都在心里过早地给瑞初下了定论,那一与她一贯的行为准则相悖,二她的女儿还有缘可以真正触碰到“自由”二字吗?

古代女子追自由难,天家公主更是难上加难,但瑞初生来已经握住了一手好牌,大了未必没有为自己的一争之力。

她想放手送女儿飞一把,可以说,如果瑞初长大了告诉她自己不想成婚,她也会想办法,哪怕以出家为女冠作为转圜之法,她也会在康熙那里极力帮助女儿。

她希望瑞初以后人生中走过的所有路,都出自自己的内心选择,哪怕如今看来,这不过是个美好的泡沫幻想。

因心里压着这件事,她回去的路上一直兴致寥寥。康熙的心思她倒是多少摸出一些,今日之行已安民心,再安排心腹官员推波助澜,南地民心大定,此行至此,可谓事半功倍。

而促成了这件事的瑞初自然又成了康熙嘴里的“福星”,尤其有昨晚敏若所言之事,康熙心里更是忍不住往那些玄之又玄之事上想去,抱着瑞初高高飞了两圈,才按捺住欢悦冷静下来,传命召随行几位心腹大臣,并对敏若道:“晚膳不必等朕了,你带着孩子们先吃,朕不定什么时候过来。——今日没逛成,咱们多留两日,后日阿玛再带瑞初出去逛好吗?”

瑞初板着小脸试图严肃地点点头,娘仨送了康熙出去,安儿还为了刚才的事气鼓鼓的,敏若瞧着心内又是好笑又有些宽慰,低头看了眼女儿,忽然出声问:“如此,今日一行可算是圆满了?”

瑞初皱着眉,摇摇头。

敏若见她这样子,在榻上落了座,温声问:“为何呢?”

瑞初抿着唇想了一会,道:“女儿有三疑。”

敏若见此,郑重起来,安儿不知何时也爬到她身边来,挨着她坐,目光灼灼地看着妹妹。

敏若示意瑞初也坐下,瑞初手脚并用爬上墩子转过来坐好,面对着敏若坐得端端正正的,带着疑虑开口:“第一,官员常颂我朝子民安居乐业、义勇德孝知礼节仁义,为何今日街上,虞谢氏痛殴幼童,围观者众,却无一人帮助幼童?他们与幼童之父母为邻里、为友人,在我出面之后大肆诉说虞谢氏之过失,为何一开始却一声不吭,冷眼看孩童受虐待毒打?”

敏若料想到瑞初或许是有什么大的疑问,却没想到瑞初一开口就是这样的王炸。

瑞初的话其实已经说得很溜了,恬雅、蓁蓁陆续开蒙,她从《千字文》《急就篇》开始,再到接触盛行之儒学,蓁蓁如今已学罢《大学》,待她回京便要开学《论语》,恬雅更是已学到了《中庸》。瑞初跟着旁听,其实学的比蓁蓁快多了,隐隐能够跟上恬雅的进程。

且她又不是光听这些课程,容慈、静彤她们的课她也照听,哪怕半懂不懂的,真算起来还是比她那个大她两岁的哥有文化多了。

在发现女儿的文化水平已经超过儿子之后,敏若也思考过她说话为何还是几个字几个字地往出挤,安儿如她这么大的时候小嘴正跟机关枪似的,每日从早到晚除了睡觉没有超过半个时辰的停歇,当时怪烦的,女儿长到这么大、懂些事了还没那么说话,她还怪慌的。

家长的心理就是这样的矛盾,孩子能说的时候嫌烦,孩子不说的时候心慌。她带领永寿宫众人辛辛苦苦观察了瑞初半个多月,最终得出的答案令她哭笑不得。

瑞初不是不能说长句子,她只是懒得说。平日只用简单的几个词,是因为身边的所有人都能完美理解到她的意思,她就懒得说那些长长的词句。而对不亲近的人,她更是懒得说话了。

让瑞初说出这样长的一番话,实在是很难得的,敏若提起精神来,知道她今日是真有疑惑,开篇第一个问题投出的就是个大雷,叫她心生无奈,寻思许久、整理语句,才开口回答。

“皇上以自身德行引导教化万民,我朝官员上下均歌颂陛下之礼仪仁孝,以期上行下效。然我朝百姓一忙于生计,活于世间尚且困难,如何能有受此教化熏陶之机会;二不通文理,自然听不懂朝廷、官员们传唱之说辞。”

所以人民素质的提高需要建立在社会生产水平、人民生活水平提高的基础上,所谓“仓禀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①”不外乎此。朝廷宣发的那些诏书、邸报、歌功颂德的文章一个个写得词藻华美骈四俪六,八股文章写得跟殿试考科举一样,百姓听不懂能当何用?屁有没有,自己娱乐自己呢,到写折子的时候,就随便选两个当地仁孝的故事,当做自己的功绩大肆夸耀。

敏若先说了结论,才缓缓与瑞初讲人性,瑞初自幼眼光敏锐,小小年纪心里已有些善恶之观,可她不知道,这世上的人,有时候是不能全然以善恶二字来分的。

“那些街上百姓,心疼虞云的自然也大有人在,可虞云父母已逝,他们日后要打交道的是今日落了罪的那对虞氏夫妻,邻里街坊自然不愿交恶。他们便有善念心疼那孩子,顶多私下给口水食。人都说宁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虞谢氏是小人,他们若是一时得罪,便是一世结仇,一来邻里间不好如此,二来那虞谢氏说自己与知府有亲,等闲百姓哪敢得罪?”

敏若温声谆谆道:“人都有从众之心,今日你超群而出为虞云出头,那些百姓不也有变了口风说虞谢氏不是的吗?这就是从众了,有了出头的一个人,很快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人站出来。但就在这‘从众’二字,没有带头的那个人,常人缺乏勇气,便不敢与虞谢氏对骂辩驳。今日你一出言,立刻便有人附和,可见他们平日对虞谢氏已很看不惯了,只是缺少出头的那个人罢了 。”

人就是最复杂的生物,在群体中,可以一起懦弱得默默无声,也可以一起勇敢地冲锋陷阵,敏若对大众心理与人性没有很深的研究,只能浅浅按照自己的经验来告诉给瑞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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