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僖贵妃她不想奋斗了+番外(494)

作者:青丘一梦 阅读记录

梁九功亲自带着赐冰至永寿宫时,正见冬葵带人在庭院葡萄架下挖着什么,敏若坐在架下罗汉榻上喝茶,神态悠闲。

梁九功笑着请了安,将冰奉上,又好奇地问:“娘娘这是弄什么好东西呢?”

正说话间,冬葵一声“有了!”,弃下锄头用手挖了一会,敏若笑道:“几坛子去岁酿的酒并一些消夏的香料,现下起出来正当用。”

又道:“等会你且将消夏酒带一坛去奉与皇上吧。”

梁九功笑道:“皇上也说,娘娘您这永寿宫尽出好东西,奴才将酒带回去,皇上一定喜欢。”

敏若点点头,轻笑了一下,又叫人斟茶给他,梁九功再四谢恩,再定睛一看,就见冬葵几人果然从地里拎出几个黑漆漆的圆坛子。

乌希哈在一旁喜得连道:“就是这个!”

说着,便要叫几个小太监将坛子送到后头去。敏若吩咐道:“用那一套天水碧的小瓷坛装酒,先干干净净地装两坛来,是献给皇上的。”

乌希哈应着是退下,不多时如敏若的吩咐将坛子换好捧来,梁九功御前的差事不少,恭敬地接过酒坛告了退。

同坑挖出来的不止有酒,还有两坛子香料,乌希哈取出来用干净盒子装好了方才捧回正殿里,打开匣子里东西倒原原本本还是最开始的油纸包密密封着,乌希哈一下未动。

这些香料中大部分是敏若对梁九功所言的消夏香料,只有一包特殊些,是算计人用的。

准确的来说,这是要给“山猪”用的“细糠”中最重要引子。

敏若要准备一味似香又似药的香料,用之令人神倦、多思、多梦,乍一看好像有用又挺鸡肋的,但这些只是这种香料最基础的功能。

若没点特殊的,能运用到宫斗、争斗中的作用,这玩意还好意思号称是“宫廷秘药”?

敏若将静置一年的引子检查了一遍,确定保存无误,才用油纸又封了回去,盒子扣好,收进炕柜中。

这只盒子上的锁的钥匙只有敏若知道存放在哪里,而这种锁虽然看起来平平无奇,但如果不用钥匙,没有人可以用蛮力打开这只盒子。

敏若将盒子放入大香料箱子中,又将箱子重新塞会炕柜,兰杜走进来低声道:“窦太医说四爷、八爷、十四爷都在向太医院打听皇上的病情——”

康熙今春又添加眩晕之症,及至如今,已明显消瘦一些。朝里朝外、宫里宫外多少双眼盯着他,康熙的一点变化都忙不过这些人的眼睛,病症自然也瞒不过。

虽然如今康熙还命御医缄口不言,压下了自己的病症,但被挖出来也是早晚的事。

敏若道:“与咱们无关,不必做多余的事。你原话告诉他就是了。梁九功说什么了?”

兰杜低声道:“有人参咱们公爷私下结交皇子。”

敏若摇摇头,道:“这上座打牌,最重要的就是愿赌服输,怎么有的人拉拢不成还要气急败坏反咬一口呢?”

兰杜忧心忡忡地道:“眼下这可怎么办啊?”

敏若淡淡道:“将消息传给法喀,然后等。法喀这么多年,在朝中吃的可不是水饭。参的是法喀结谁的党?”

兰杜比了个“八”。

敏若冷笑一声,“看来这十四爷和八爷也不是真的亲如一家啊。”

也是,如今谁不知康熙除了废太子之外最厌恶的皇子就是八阿哥,同样当年举荐八阿哥做太子的“八爷党”们也多受了训斥,甚至有的直接被康熙厌恶,若是想让康熙猜忌厌恶法喀,给他头上也扣个八爷党的屎盆子就是最方便快捷且有效的方法。

只是可惜了,下手还是不够狠,也不够准。

若说参法喀与八阿哥结党是符合满洲旧勋贵集体利益形势,看起来比较合乎逻辑的话,那直接参法喀与四阿哥结党,有安儿与四阿哥关系亲密而法喀与敏若关系亲密的前提在,岂不是更加可信?

更可信,杀伤力自然也更大,还能一举把四阿哥也拖下水。

毕竟果毅公府虽然是旧勋贵中的老派府第,但法喀这些年可以说是“叛道离经”,称不上是什么孝子贤孙稳当人,也未曾与这些“旧亲故友们”构建什么利益共同体。

所以十四阿哥走这一步,完全可以说是一步错、步步错。

法喀在朝中多年,能在风风雨雨中稳稳立足,又能在康熙对猜忌中一次次脱身保证康熙对他的信任没有动摇,凭的自然不是真憨。

康熙偏爱用“憨人”,是喜欢那种坦诚和坦率,但真正的憨人在这个朝堂中是活不下去的。

法喀那点厚黑学底子都是从敏若这打下来的,处理这件事的手法……也绝得和敏若如出一辙。

短短二三日内,参奏他与皇子结党的折子如雨后春笋一般层出不穷,先是八皇子一派的参他与十四阿哥结党——原因是法喀连夜把十四阿哥挖八阿哥墙角的证据送到了八阿哥案前,又让人在八阿哥那添油加醋上眼药,再利用前后信息差,让八阿哥以为十四阿哥要搞他。

八阿哥自然不能认怂,出手就是大招,在这种情况下他的第一选择就是釜底抽薪先声夺人——被康熙几番打压,他在朝中虽然还有势力,有不少拥趸,但在宫中已经不剩多少眼线,十四阿哥命人参法喀这件事是暗中进行,到康熙那也被压得紧,在宫里的消息,八阿哥暂时还打听不到。

他不知道此事,出手自然毫无顾忌,折子递上就是抱着直接给十四和法喀都来一刀的想法,毕竟法喀在他那也是“不识好歹”头一名。

至于他为什么会想到这一招……还是问法喀吧。

然后就是各种乱参下场了,这个参十四阿哥麾下的,那个参八阿哥麾下的,参上头了还有人参法喀与四阿哥结党,举出来的例子就是四阿哥与敦亲王、永寿宫素来亲密。

这个节骨眼奏上来,原本八分的可信现在也都变成可笑了,何况敏若这些年在宫里确实不是白干的。

安儿与四阿哥的关系不错,她对四阿哥也确实不错,但康熙很清楚这种不错是建立在当年因为布尔和的缘故她扶养过一段时间的四阿哥,后来照顾四阿哥也是因为布尔和。

康熙清楚布尔和临终前心心念念的是什么,也清楚那些年乌雅殊兰对四阿哥究竟怎样、清楚乌雅殊兰对布尔和的心结。

因为这些“清楚”,康熙从未阻拦过敏若对四阿哥的照顾,而敏若对四阿哥的照顾从头到尾也确实都是点到即止,说是看在故友的情分上是很说得过去的,没有半分逾矩,或者像是拉拢的样子。

而对于皇子们夺储的问题,从头到尾敏若表露出的态度只有一种“都是庸人”。

她曾在康熙极力要求她给他出个主意的时候,建议康熙将几个儿子都弄回学堂重读《庄子》《老子》等一票经典,学个顺其自然、淡然从之出来,然后人人不争自然兄弟和睦,从此一片太平。

从康熙当时看敏若的目光来看,他认为敏若有病。

这一场最终被拖下水的人可多了,朝中热闹得很,倒是没怎么影响到宫中——毕竟八阿哥生母早逝、养母早因亲子的牵连而退居深宫不问外事;十四阿哥的亲娘则是被动禁足,哪怕消息传入耳中之后她再为十四阿哥着急也无能为力。

剩下的都是利益情感双不相关之人,又怎会冒着触康熙眉头的风险去掺和这事?各个安安静静消停得紧,毕竟康熙心情不美,低调一时、平安一世。

按理说,事情牵扯到法喀和安儿了,敏若怎也应该出来说两句话。宫里朝中大部分人都是这样认为的,康熙等了两天没等到,还怪好奇的,特地去抽空去永寿宫看了一眼——主要是为了放松放松,在他看来,敏若的行为一般不能按照常理来推断,但他自认早已经掌控了推断敏若心理行为的能力。

譬如这一回,他就认为敏若八成觉得无稽之谈信的是傻子,所以懒得帮他们说话,所以去永寿宫并不是为了一探究竟,而是为了听敏若找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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