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僖贵妃她不想奋斗了+番外(6)

作者:青丘一梦 阅读记录

甚至若非她的打算安排,敏若本应该参加的是今年的选秀,然后顺理成章地被指婚。

而后来者入宫也要等下年选秀,敏若有足够的时间在夫家经营,站稳脚跟。

敏若看她这个样子就知道她心里其实清楚,以“她妹妹”的心性并不适合在宫里生存。所以她做下诸多安排,确保她的妹妹能平安度日。

但即便如此,她也不愿改换人选,因为在她心中的天平上,敏若一人比不上舒舒觉罗氏与法喀加在一起的重量。

这是人之常情,所以敏若并不怨怼。如果只因为没有成为被人选择的那一个就心生嗔怨的话,那她上辈子早该迷失在嗔恨之中,最终不知魂归何处了。

她清醒地熬过牵机刻骨铭心的断肠之痛,才迎来了这一场新生。

何况她并非原主,原主尚且不怨钮祜禄皇后,她不过是承了原主一段恩惠,白占便宜的人,又如何有资格怨。

只是有些话,不说破,不好叫皇后对她改观,也不好走接下来的路罢了。

她于是不再继续宽慰开解皇后,而是道:“法喀总是要自己立住的,靠着旁人不如靠着自己,这两个月我把他绑在身边,读书习武,比从前更上进了许多,二姐若是有意,可以考校他一番。”

皇后听了果然聊有慰藉,又忙解释:“我这几年身在宫中,不能时时关注家里,等发现阿玛过世之后法喀被额娘骄纵坏了的时候已经晚了……”

所以索性就选择了另一条更加简单的路,为舒舒觉罗氏与法喀扶植起另一座靠山,发挥如她前几年一般的作用。

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好做,只是拿一个皇帝身边人的名头来震慑钮祜禄家无论本家旁支诸人罢了。

得了人家的好处,发挥一点点作用罢了,敏若其实并不反感。

只是她看不惯有人白占她便宜,舒舒觉罗氏一把岁数了也就算了,法喀可还年轻,别长得如原身前世的记忆一般不叫人省心,最好努力奋斗奋斗,他如今的起点就高过许多同龄子弟,稍微上进一点、未来守法一点,不说前程大好也是一片坦途,届时也能让她反占些便宜回来。

敏若就是打算得如此的朴实无华。

皇后发觉自己怎么都说不清这事,她内心真正的想法她们二人彼此都心知肚明了,说出来仿佛就把姐妹之间最后一层美好也给戳破了。

于是她没说,只在心里想最少还有三年的光阴,敏若如能一直押着法喀上进,不失为一条坦途,便不再提这个,而是道:“你在庄子上住段时日,年前回家里,同额娘一道入宫见我吧。”

她心里为敏若盘算着接下来的路要怎样走,此时没多说什么,只命人唤了法喀进来,叮嘱他好生习武读书,万事听敏若的话。

法喀这段日子都习惯听敏若的了,这会答应得也没什么别扭的,皇后看着他干脆的模样,忽然沉下面容,“你跪下。”

法喀愣了一下,下意识不知所措地看向敏若,敏若也有些不解,还是示意他先听皇后的话。

法喀于是跪下,皇后见此心中聊有欣慰,又看向敏若,无声示意,敏若于是起身道:“外头雨势小了,我出去瞧瞧。”

皇后俨然是有话要与法喀说的。

敏若抬步出了屋子,方才她与皇后开始坦白局的时候已经屏退了众人,此时廊下一溜的侍女嬷嬷,见敏若出来纷纷行礼,兰杜忙将手臂上搭着的一条披风给她披在身上,道:“秋日里下雨天凉,不若去厢房里坐坐??”

“不了,就在这站会挺好。雨倒是小了,这秋雨来得急,走得也快,方才那样声势浩大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要下上几天几夜呢。”敏若随口笑道,云嬷嬷见她语气如常,便松了口气,轻声附和起来。

皇后与法喀没说许久的话,没过多一会,法喀眼圈红红地推开门,看到敏若的时候情绪明显有变化,又强压制住了,闷闷喊了声:“三姐……”

还是嫩啊……敏若默默在心里盘算着给他的加课,像这种控制不好情绪会流露在外的,在她上辈子绝对活不出新手村——即新入宫宫人的宫廷礼仪培训处。

一晃十三年,再想起当年的事情已是真正隔世,但训人的法子敏若还是知道许多,看在这小子最近乖得很的份上,她决定不会用十分凶残的手段。

这边她正微微出着神,进了屋里,法喀忽然转身冲她扑通跪下了,然后砰砰砰磕了三个头,带着哭腔说:“我以后一定好生读书上进,绝不辜负三姐为我、为我……”

敏若顿时就知道——她这位皇后姐姐必然是给法喀灌了一剂猛药。

若只是平常交代前后缘由,法喀并不会觉得她为他牺牲多少,因为世情如此,能入侍宫中陪伴帝侧是多少人家求都求不来的福气,法喀生性粗枝大叶,注定了他不会有如原身及皇后那般纤细敏感的心思。

能让他这样,想必皇后运用了不少“艺术描写”。

当然她对此并无愧疚,毕竟本来就是纸糊姐弟情,法喀如果听话自觉一些,更有利于他们姐弟情的发展。

如果法喀一直纨绔刺头,她就要考虑考虑是荆条好使还是板子好用了,费力气。

每当多用脑子思考一秒钟,敏若都感觉自己好像吃了大亏,这对她而言就好像退休只想享受生活的老人被单位强行返聘拉回去996一样残忍。

如果可以,她只想当一条字面意义上的咸鱼,每天躺着晒太阳,固定时间有人帮忙翻面做按摩,什么都不用做,什么都不用想。

可惜人显然不能当鱼,那她不得不为自己未来平静美好的生活而努力。

第五章

姐弟三个关上门来说了半刻钟的话,再出来的时候最小的眼圈通红的,任谁看了都知道不正常,但此时这边俱是皇后与敏若的心腹,自然无人敢多置噱。

因为只能通过原始工具劳动力来解决湿哒哒的里衣,康熙那边耗费的时间很长,这边姐弟三个已经“抱头痛哭”了一通的,又换了一壶清茶来说了好一会子话,才听屋外有太监回禀的声音:“娘娘,万岁爷更衣毕了,召三格格与小公爷过去呢。”

小公爷指的就是法喀,他承袭了遏必隆的一等公爵位,如今身上也有个公爵,京里世交家同辈子弟中没几个比得过的。

没办法,爹死得早。

这种全凭运气的“技术活”,满京城找不出几个比得过法喀的。

皇后于是徐徐起身,带着敏若与法喀往前头去,此时雨势稍歇,正屋里康熙已换了另一件干净的马褂,在屋里来回走动着,见人进来随意摆手免了礼,不等敏若与法喀开口,便道:“该向三格格道声谢,占了你的地方了。本就是微服,你们不必把我当做皇帝,只当我是你们的姐夫就是了。这屋子里好浓的茶香,倒与以往茶香有所不同,不知沏的是什么茶?后来端上的茶便不同于这香气了。”

他自然不会觉得敏若有胆拿不好的茶来招待他,方才婢子奉的茶也确实是极好的当年春茶,品质虽比不上宫中的贡品,但他也吃得出是数一数二的,可有屋子里那子横冲直撞闯入人肺腑的浓烈独特的茶香,嘴里的珍品喝得也没滋没味的了。

敏若听他自称,又这样一连串地说话,就知道他是真心不想来回行礼谢恩退让地客套,于是道:“是上午烤的一壶茶,与平日的喝法有所不同,要现将茶叶盛在干净的砂壶里在火上烘烤,待茶香浓郁再注入开水,喝着风味与平日茶水不同,别有趣味,是书上的新鲜法子。那茶新沏的好喝,您若喜欢,奴婢这就命人备去。”

“听着倒是新奇,我也想见识见识了。”康熙愈发来了兴趣,敏若只得命云嬷嬷另备了干净的砂壶与茶叶过来,由法喀再次烤茶沏茶。

康熙如愿喝到了热腾腾的茶水,滋味确实与素日的不同,一时颇感新奇,也确实不错,法喀这会来了眼色,低头给他续上了茶,他叫众人落座,没一会庄上管事战战兢兢地进来问晚膳怎么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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