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僖贵妃她不想奋斗了+番外(65)

作者:青丘一梦 阅读记录

敏若记得原身去世前,京师城中便有“傻姑爷”的传言,被嫔妃们拿来当着笑话讲过——大多数嫔妃表面上看着一个赛一个的端庄淑婉内敛端庄,其实私底下的话题也有颇为狂野的。

可以说大多数满洲八旗内部精挑细选过的高门婚配,还是可以做到新郎新娘都身心干净的。

秀若因云升“不干净”而不满这点,寻常满洲姑奶奶或许也会有,但多半不会如秀若这般直接宣之于口。秀若在敏若跟前直接说出来,可见对这门婚事是当真不满极了,不顾自己的体面想尽一切理由想说服敏若,叫敏若为她出面回绝婚事。

敏若被秀若那句“不干不净的男人”逗得险些笑出声来,看着秀若愠恼极了的模样,还是使劲把笑憋了回去,点点头道:“你放心吧,你若不喜欢,我叫人与嫡额娘说一声便是了。本来云升也并非良配,他虽是有个不入八分辅国公的爵位,可偌大京师,年岁与你相仿,亦有爵位在身不弱于他的宗室子弟多了,或者不瞧宗室,八旗子弟年轻有为之辈大有人在。你年岁尚小呢,咱们且不着急,慢慢地挑拣两年,准得给你找个合心称意的才好。”

秀若听她这样说,顿时欣喜极了,想想又有些委屈,眨眨眼强压下酸意,敏若看出她的想法,轻轻拍了拍她的手,道:“嫡额娘也是为你的婚事关心则乱了,云升到底也算近支,太宗皇帝的亲孙,年轻有爵,你过去就是一品夫人,在嫡额娘眼里可不是极好的亲事了?”

“她半句话都不愿听我说,我一说不愿为人继室,额娘便哭,我也哭了,便再不敢与她分辨婚事。”秀若泣道:“我知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阿玛不在了我的婚事就是听额娘的安排,可我这一辈子保不齐就嫁这一次,难道还不能叫我找个合心的吗?我又不是想做王宝钏,也不想嫁穷书生私奔去,我只求找个性情好、家世相仿的,不管他有没有什么能耐,干干净净的,能待我好我就知足了。”

秀若这话说得心酸,都说满族女孩在家的地位高,其实也只不过是相对而言。婚事还是家长一手抓,婚前和男方可能面都没见过一次,嫁过去之后无论合不合心,打碎牙齿血往肚子里咽,也得把日子过下去。

婆婆磋磨小姑子作妖照样没法反抗,想回家做两天姑奶奶,做人媳妇的想要出门回娘家都得得婆婆的允准。

这样的日子,若是再找一个混账夫君,那可真就千难万难没法过下去了。

敏若握着秀若的手,想了想,又道:“你的想法,你可以与阿灵阿说说。他虽年幼,却是很沉稳的,与你又一向亲厚,嫡额娘听他的也多些。法喀与我说阿灵阿对你的婚事很上心,在法喀走前还特地托他注意军营里有没有品性好、有能耐、与你年岁相仿的年轻子弟。”

而云升其人文武平庸,敏若记得他在原身前世也不过是作为康熙用来制衡宗室的棋子,才进了侍卫处领了内大臣衔。

他显然是不符合阿灵阿挑姐夫的标准的。

秀若听敏若这样说,擦擦眼泪道:“我、我再想想罢……”

她有些不愿意将事情说给弟弟办,遏必隆早逝,这些年她半个姐姐半个娘地对阿灵阿,护犊子得很,也将阿灵阿视为了半个儿子,怎会愿意让弟弟为自己的婚事恼心。

敏若打断她道:“别想了,弟弟养这么大是做什么用的?就是拿来办事的啊!嫡额娘听阿灵阿的,你告诉他他准有主意,你越是瞒着他,往后他知道越该懊恼后悔,如今你叫他能帮上你一点,他心里才该欢喜呢。”

她顶看不惯这种拿弟弟当儿子养,养着养着养成心里娇宝贝的,阿灵阿今年过了年也十二了,再过几年就该议亲的年龄了,秀若还拿他当孩子看呢。

这么下去,岂不是到老了在秀若心里他还是个几百个月的小宝贝?

秀若也不知被敏若说动没有,缓缓点了点头,敏若知道光从她这安排不行,干脆安抚了一下她,稍后便去前殿书房里写了封信,大致将此事缘由经过写清楚,叫乌达嬷嬷转交给阿灵阿。

巴雅拉氏和秀若都把阿灵阿当孩子看,巴雅拉氏给秀若相看云升这事没告诉阿灵阿,秀若瞧不上云升不喜欢这门婚事,也没告诉阿灵阿。

可阿灵阿确实已经很大了,按照当下的世情,即便以他十二岁的年龄,能做的事情也远比巴雅拉氏和秀若要多。

他享受了这么多年秀若对他的关爱与呵护,本该有所回报。

敏若觉得无论兄弟姊妹间长大了最好的相处方式应该是相互扶持,而不是只有单方面的付出与一个人的获得。

而且秀若这件事,她对巴雅拉氏能做得有限,想让巴雅拉氏心甘情愿地放弃云升这个“金龟婿”,最好还是阿灵阿出面。

秀若低着头不言语,好久才对敏若道:“三姐……谢谢你。”

“谢什么?一家姊妹。”敏若笑看她,捏了捏她的脸,“瞧这委屈巴巴的小样子,婚嫁是你一辈子的大事,确实不能稀里糊涂地嫁了。父母之命要听、媒妁之言要有,可我们家格格也不能屈心抑志地嫁过去啊!是不是?”

秀若紧紧抿着唇,用力点了两下头,敏若笑着揉了揉她的发髻,道:“好了,这事你就放心吧。不过你可不要忽然看上什么‘才情优秀品性纯善’只是一时怀才不遇的寒门才子,到时候姐姐和你额娘可不好交代。”

不是敏若觉着寒门子弟没好人,事实上她对寒门子弟的好感度绝对比现在的八旗子弟要高,但自古以来富小姐和穷书生的爱情故事有几个是happy ending的?

门户之见、身份之差,再加上当事人的自卑心理。

在最终成了悲剧的故事里,受苦受难的总归是富小姐,生活水准一下跌落谷底不说,还要被“爱情”背叛,到结局失去一切。

凭什么呀?

敏若理了理秀若的鬓发,尽量和缓容声,温声道:“行了,别哭了。叫人看到我的妹妹好端端地来、红着眼睛走,人家还以为我拿你怎样了呢。兰杜,打些水给四格格洗洗。我前儿得了一匣子头钗,没有内务府的印记,我瞧你们几个戴正好,等会取来你三个选,每人两支,再给海藿娜选两支。”

最小的兰若贴着敏若撒娇道:“三姐对嫂嫂真好!”

“对你们就不好了?”敏若捏了捏她的脸,“缎子钗子,哪一个不是给你们先选的?那匹水蓝与那匹豆青的也包上,回头冬葵你去一趟阿颜图府里。”

守在殿门口的冬葵笑着应“嗻”,几个小姑娘叽叽喳喳地去选钗子,敏若在炕上坐了,笑看着她们,听着她们的说话声,也觉着心里怪舒坦的。

阿颜图府里,冬葵放下东西走了,阿颜图夫人喜上眉梢,翻看着料子与头钗,道:“咱家格格这门婚事定得是真不错!你看未来姑爷如今也上进了,听说还立下大功劳了,回来至少也是个将军。贵妃娘娘又这样惦记咱家格格,没进宫时常喊咱家格格出去玩,入了宫还三五不时地赏东西来。瞧这缎子颜色多正、入手轻薄柔软,裁春衣定然是极好的。”

阿颜图吸了口水烟,瞥了眼桌上的东西,点点头道:“是不错。喊格格来吧。可惜咱家的身份不够,入不了宫,不敢你该带着格格去向贵妃谢恩的。”

阿颜图夫人一时有些落寞,那边海藿娜被喊来取东西,见了东西,果然也很喜欢,又有些羞赧、强做大方地问:“贵妃宫里的公公放下东西就走了?没有什么口信吗?”

“我的格格呀——”阿颜图指指自己闺女,“这可不是你这大姑娘该问的了。宫里的公公来咱们这等人家哪个不是趾高气昂的?贵妃宫里的人算好涵养了,咱们哪能多问什么。”

阿颜图夫人瞪他一眼,对海藿娜道:“别听你阿玛说,那位冬葵公公常来常往,哪一次不是笑呵呵的?这回是没有姑爷的信儿,没准下回就有了呢?你就别念着了,一旦有了消息,额娘准第一个叫你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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