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宠第一受害者(26)

作者:千金复来 阅读记录

萧裂之前不是没有想过,顾凭明知道他在怀疑他,明知道赤乌卫跟他是有牵制之恨,他怎么胆子还能这么大,还敢在他眼皮底下耍这些花招。

但是,如果那洞窟真是前朝皇室的秘穴,那还真的值得他冒这个险。

萧裂:“洞窟内布置得怎么样了?”

赤乌卫一笑,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已经照您的交代埋伏好了。”

伏兵已就,就等那个白发人来自投罗网。

这个夜晚,与之前的每一夜一样,浓黑而寂静。

萧裂坐在驿馆里。

他很笃定,顾凭的人今晚一定会动手。

明日一早赤乌卫就要去搜洞了,他们只有今晚这一个机会,顾凭不可能放过。

但,明明是以有心算无心,明明是占尽先手,为什么总感觉有哪里像是不太对,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脱离了掌控?

更漏四下,一个赤乌卫悄无声息地翻身下马,走进驿馆内。

他跪倒在萧裂面前:“指挥使,他果然来了!”

萧裂:“抓到活口了吗?”

“没。那人应当是在生死之际行走惯了的,极其老练,一般人若是发现陷入包围,怎么也该慌乱一下,他却立刻就好像生出鱼死网破之心,招招狠辣不要性命,反倒让我们的人有片刻的失措。发现不好留活口之后,我就想将他就地格杀,但这个人拼着背上和肋下各挨一刀,还是给逃了。”

“不过,指挥使,我们拿到了这个。”赤乌卫将一个方盒呈上来。

这是顾凭交给沈留的那个方盒。

赤乌使咬牙道:“洞中暗流凶险,他受了这么重的伤,就算没有死在我们面前,能不能活得下去还得看造化——便是侥幸不死,有了这个方盒,我们呈给陛下,一样能给顾凭定罪!”

萧裂拿起那个方盒,翻来覆去看了一遍,没有说话。

一阵沉默。

他忽然刷地抽出了一把剑,剑尖对着方盒,一剑狠狠斩落!

赤乌卫惊呆了。

这方盒是上了锁的,或许还不是一般的锁。他曾听说过有些木工大师能制造机关盒,如果被人用蛮力开启,那盒子是会连带着里面的东西一起自毁的。所以他拿到方盒后,就没有试过要去开它。

他想着,只要将它呈到皇帝的御案上,不信没有能工巧匠能破解里面的机关。

“指挥使——”震惊之后,赤乌卫喃喃道,“这是为何?”

这是能给顾凭定罪的物证,怎么就出手给毁了?

他抬起眼,看见萧裂从劈成两半的盒子里捏出了一张纸。

这方盒内,只有这张纸。

竟然是一张白纸。

——顾凭交给那个白发人的方盒,里面竟然是一张白纸?!

赤乌卫怔了半晌,心头忽然浮现出三个字:中计了。

中计了,顾凭这是故布疑阵,把他们耍得团团转!他那一瞬之间,几乎生出了一种劫后余生般的庆幸——幸好萧裂察觉到不对。如果他们真的把这个方盒呈到陛下面前,当打开盒子,发现里面只有一张白纸的时候,陛下会怎么看他们?

何其妒忌,何其不能容人!

何其愚蠢,一张白纸就耍得他们如临大敌!

顾凭什么都不需要说,皇帝就能明白,查案的这段日子,他们对待这个陛下亲封的按察司司丞,是如何明里暗里地防着,盯着,排斥着。虽然对陛下设立按察司,他们中的很多人心中都有不满,但如果把这份不满摊开在陛下面前,那就真的是不要命了!

赤乌卫的冷汗涔涔而下。

萧裂捏着那张白纸,嘴角动了动,好像笑了一下,但那双眼里一瞬间杀气毕现!

他大步走到顾凭的屋子门口,还未敲门,门却自己打开了。

顾凭站在门后,微笑着看向他。

稀薄的月色落在他的脸上,身上,他的笑容看起来尤为宁淡,尤为从容,就好像萧裂深夜杀气腾腾地过来找他,他一点也不觉得意外,就好像,他根本就是在等着他过来。

萧裂紧盯着他的脸,嘴角扯了扯,扯出一抹冷笑。

他一字一字道:“顾郎好算计!”

顾凭看了一眼他指间夹的那张白纸,也是一笑,随意道:“一个玩笑而已,指挥使勿怪。”

“玩笑?”萧裂盯着他,又重复了一遍,“顾郎好算计!”

他俯下身,在顾凭的耳边轻声道:“想必那份真的洞窟地图,顾郎已经给传出去了吧。也是,我的心腹都在洞窟设伏的时候,这驿馆的防备才最为空虚。你那手下知道,他今晚陷入死局,是被顾郎当成引开鱼的饵了吗?”

顾凭眨了眨眼。

不愧是萧裂,好利的心思。

他叹了口气,像是觉得十分遗憾:“指挥使太聪明,聪明的人往往都只信自己,不信别人。我也想自证清白呀,所以用这张白纸让指挥使眼见为实一下。其他的……指挥使何必多想。”

萧裂笑了笑:“是么。萧某真是受教了。”

他直起身,望向顾凭的眼睛里闪过冷酷的锋芒,轻声道:“你那个手下,背上肋下各中了一刀。你最好祈祷一下,希望他的命足够大!”

第21章

第二日,赤乌卫进了洞窟。

皇帝对这件事极其重视,甚至从驻扎在黎川附近的卫所调来兵马,将沉谷整个封住。

这一封,就封了整整三日。

据说,有人看到源源不断的乌木箱从那个山谷中被抬下来,装进车里,再由披甲执刀的军士护卫着,不知运向何处。漫天残阳下,容整森严的车队缓缓地从黄土大道上走过。这一幕,在神秘之中,仿佛又多了几分说不出的悲壮。就好像一个人忽然发觉,这巍巍青山,残阳如血都还未改,但是人间的兴衰,也就在那么一转头的功夫,就已经翻覆了。

萧裂带人搜洞,还有最后收尾的时候,顾凭都没有再插手。

他好像又回到了最开始的那个状态,每日懒洋洋地待在驿馆里,一直到回程的那天。

马车驶入凤都,顾凭和萧裂在城门口分成两队,萧裂去赤乌卫所,顾凭则回到识青园。

分别时,萧裂忽然策马到他旁边,轻声道:“三天了,找到你那手下的下落了吗?”

说完这句话,他露出一抹极其嘲讽,几乎显得有些残酷的笑容。不等顾凭回答,纵马离开了。

顾凭走进识青园。

里面的一切,看上去和他走之前都并无不同。

众人一见到他,纷纷施礼问好,神色不见凝滞,也不见紧绷。

顾凭微微皱了皱眉。

按说,如果沈留出事的消息传回来,这气氛不该是这样啊?

他找来一个侍卫,低声道:“我要回一趟秦王府。”

大约一刻钟后,马车停下,顾凭走进秦王府的内院。

刚进去,就有一个人气急败坏地冲到他面前。

是赵长起。

赵长起脸色铁青,在环顾了一圈,令所有人一触到他的眼神就识相地迅速告退之后,他们周围变得空无一人。

顾凭在心里叹了口气,抬起眼,对上赵长起的目光。

赵长起哑声道:“你知不知道,沈留失踪了。”

“你让他只身去萧裂的包围圈里诱敌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他还是暗部的领首……他的命,就算是殿下,也不会这么轻易地舍弃。”

顾凭:“我并没有舍弃。”

“对,你没有,你只是觉得,就是冒个险罢了——但他是沈留!”赵长起终于低吼出声,“暗部的老人,十个里面有八个跟他有过命的交情,你知不知道,如果他出了事,你在暗部就绝了路了?!”

吼出这句话后,赵长起沉默了很久。

再开口时,他的声音已经平静了下来,只是还有点沙哑:“……直到现在,暗部的人还在找他,但还没有消息。我说他失踪,还是个委婉的说法。要说得直接一点,那就是下落不明,生死不知。这几日,你就老老实实待在秦王府吧,等着殿下最后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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