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宠第一受害者(66)

作者:千金复来 阅读记录

最后一缕夕光落在他的侧脸,把他的温柔照透了,像是透出了一种极致的冷漠:“你可以好好想一想。因为三日之后,你是生是死,那就不能由你自己说了算了。”

说罢,他起身径直离开。

*

陈晏静静地坐在屋子里。

顾凭失踪,已经七日了。

当时一收到的息,他就立刻赶了回来,然后没有费太多功夫就确认了,劫走顾凭的人是青君。

有好几次,他的人几乎就要追上青君的暗卫,但那些人显然都是领了死命令的,拼着性命,不惜将青君在水路和旱路的多条控制的路线全都暴露出来,也要把顾凭送走。他们的身手,绝对能算是顶尖,在青君身边,这样的人最多不过百十。但他们为了将顾凭劫走,竟然能舍掉足足四十七条性命。

青君付出的代价越大,就说明顾凭如今的处境越危险。

他不能不去想,顾凭现在,怎么样了?

他一直知道,顾凭骨子里其实是很骄傲的,骄傲到不屑于去与人虚与委蛇,他还知道,顾凭临大节时,其实赴死对他来说亦不过如此。那一瞬间,他几乎分不清心头这几乎灭顶的恐慌,到底是因为害怕青君会怎么对待他,还是害怕顾凭会做出什么。

赵长起走进来,低声禀道:“殿下,找到了。他们在远西城。”

远西城。陈晏点了点头:“动身吧。”

赵长起抿了抿唇,即使有些话明知说了也无用,但他作为臣下,该说还是得说:“殿下,青君到现在也没有向我们提出任何要求,远西城……或许是个陷阱。”

他用了或许这个词,说得还委婉了。其实他们都知道,以青君的狠辣之风和报复之性,他既然在远西城好整以暇地等着他们,那就说明他一定已经布好了一个必杀之局。

陈晏抬了抬眸,淡淡道:“去准备吧。”

赵长起已经料到他会是这个反应,低身一礼,出去调兵筹备了。

过了一会儿,甘勉走了进来:“殿下,东洲军那边也得到了隐帝幼子现藏身远西的消息,郑旸刚才传来消息,说他们也要同去。”

其实在平定南疆之后,东洲军就该班师的,但是陈晏将隐帝幼子在南疆的行踪报给朝廷。于是,在收到豫王的指令后,郑旸又留了下来,协查青君诸事。

陈晏扯了扯唇角:“我这边刚查到的事,他就听到了风声?”

甘勉:“要不要属下去查是哪一步泄露的消息?”

陈晏淡漠道:“不必了。应当是那个青君透给他的。多半是担心远西城的杀局杀不了我吧,还要将豫王的人也牵涉进来。”

甘勉沉声道:“那属下去阻止他前去?”

“东洲军无需听我调度。他想去,就让他去吧。现在,我实在不想在这些小事上浪费精力。”

甘勉想,既然青君费心透露出藏身地给郑旸,想要将东洲军引过去,那一定就是有所谋划的,怎么可能是小事呢。但是他望着陈晏苍白的面色,还有那双显得格外彻黑的眼瞳,什么也没说。他能想到的,陈晏必定也都想到了。但他只是不在意了,除了要将顾凭带回来,除了一定要将顾凭安然无恙带回来不可,其他的一切一切,他都根本不想再去顾忌了。

甘勉躬身应道:“是。”

作者有话要说:

注一下,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出自《老子》

第51章

转眼间,就到了第二日的正午。

那个青衣少女有一次出现的顾凭面前,对他盈盈一礼。

顾凭跟着她走出院子,看到外面停着一辆马车,马车旁站着一个高大的方脸男子。

他听说过,在青君身边有一个脸颊微方的手下,这个人曾经以青君的身份去与人接洽过,时至今日,那些自称见过青君的人,还有不少人以为这方脸男子就是青君本人。虽然这不过是青君拿来混淆的手段,但也足以说明这男子在他身边,地位极其紧要。

顾凭坐上马车,方脸青年也跟着坐上来。他望了顾凭一眼,沉声道:“得罪了。”

说罢,拿出一物塞进顾凭嘴里,又用黑绸紧紧勒住他的口唇。

马车驶出宅院,走到了街上。

时近正午,街道人语声声,说不上有多热闹,但也并不十分沉寂。透过车帘的缝隙向外看,一切如常,时不时还有巡防的卫队走过。

但是,这个时候还这么寻常,就是最大的不寻常。

陈晏大兵将至,讨贼令应当已经发了过来,可是无论是青君还是外面手持刀剑的巡防卫,那举动都不见慌乱。顾凭想,青君难道已经控制了这里的官府衙门,接管了一应城防军务?

他垂了垂眼。

一旁,方脸青年一直盯着他,见到顾凭从头至尾,没有一点想要制造声响引起外面的注意,或者干脆试图跳车而逃的动作,他的眼中闪过一抹诧异。

马车停在城门楼下。

方脸青年取下封住他口唇的绸物,下了车。那些守在城楼口的卫兵看见他,齐刷刷收回手中的寒戟,让开一条道。

……果然是被青君一手控制了。

顾凭的心沉了沉。

他跟着方脸青年走上去,到了城楼中。

时正午时,灿烂的日光洒在深灰的地砖上,隐隐仿佛可见在光芒中飘落的微尘。

顾凭走进去,门在他身后关上。

青君回过头,慢慢地对着他扬唇一笑:“一日半,陈晏来得比我想得要快。”

他的声音很温柔,眼神也很温柔,静静地注视着顾凭,那温柔仿佛空明的水波,能化在日光里:“看来没有三日了。顾凭,我之前问你的事,你想好了么?”

“嗯。”

“不改?”

“嗯。”

青君眨了眨眼,含笑道:“这次的决定,可不能反悔了。”

顾凭:“我知道。”

青君笑了笑,收回视线,这一瞥一回眸,他身上的温柔还在,却仿佛瞬息之间,就多了一丝渺远的冷:“坐吧。”

顾凭在他对面坐下。

青君朝外远眺。他身上实在有种很绝尘的气质,令他即使坐在这刀剑寒光闪闪的城门楼内,即使那寒刃和甲胄微微的碰撞声,还有军靴踏在楼砖上的沉闷的声响,几乎一刻不停地绕在耳边,在这样的气氛里,他的神态还是只见飘渺,不见一丝急迫与戾气。

青君慢慢地转回头,望了顾凭一眼:“我原以为,陈晏那样的人,性子太霸道冷硬,手段又太杀伐残酷,你纵使待在他身边,也不会喜欢那种桎梏……原来,竟是我想错了。”

这话有几分调侃,又有一丝讥嘲。

这话,顾凭抬了抬眼,不想回应,只淡淡扯唇一笑。

青君道:“看见那烟尘了吗?”

顾凭望去,果然看见远方滚滚起了一地黄烟。

离得那么远,却还能被看见,可见那烟尘之大。或者说,来者之众。

青君漫不经心地道:“冠甲军,加上东洲军,一共三十万人马……真是不得了。”

他有点讥诮,又有点饶有兴致地问道:“你说,等陈晏陈兵城下的时候,如果将你带到城楼上。用刀抵着你……他会不会舍不下心,就此退兵啊?”

——他终于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

虽然,顾凭早已想过青君会用他来威胁陈晏,但是听到这话的一瞬间,他的心还是狠狠一紧。

他知道,陈晏是绝对不能退的。

南疆之战,陈晏孤军直入沉谷,先是以一己之力平定南疆,后来又代帝王受降于颖安。顾凭之前死遁的时候就发现,关于陈晏勇略的各种传说,几乎已经传遍了南疆。想来在南疆以外,那风声也不会小。无论这些是百姓自主相传的,还是有什么势力插手其中放出传言,陈晏现在的声望,都到了一个已经隐隐有些震主的地步了。

这个节骨眼上,他不能犯错。

绝对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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