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成王，明日便是丧家狼。

这一片高原之上的汗王之尊就是这么不值钱，强大部族的族长都可以自称汗王，这个汗那个汗的，并没有谁会因为一个称呼去打一仗，当然，某个疯子除外。

也是这样的缘故，气运并不集中，也没有形成强大有效的皇者防护，防不住桑吉丹巴的算计，也不能够对他造成有效的反噬。

当然也并非一点儿损伤都没有，佛国幻境被破的那一刻，桑吉丹巴表面上没什么变化，却知道他的精神力彻底废了。

这就是代价。

戈日尔汗没有再问，他已经知道那种力量的强大，并且有些沉醉其中，这种玄妙的不可说的力量，让他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一如他对眼前的桑吉丹巴，“你真的是佛子？”

桑吉丹巴笑了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问道：“不知汗王可愿随我学佛法？”

当年圣庙遭受了那一场大灾，僧人损失不少，后来桑吉丹巴的到来，他的佛子名声让不少僧人都来投奔，再加上那些被救下来的残疾僧人，这里的人数勉强恢复到了旧时的样子。

或许因为戈日尔汗的去世与桑吉丹巴的关系太多，如今的汗王很是有些忌惮他，日常并不会到圣庙来，与他也总要隔着一段距离，最好连话都不要说的样子，但日常的供奉却都充足，让桑吉丹巴可以不用考虑其他，一门心思加固佛国幻境。

“不愿又能如何？”戈日尔汗的表情有些嘲讽，他如今的状况，难道可以去跟人说我是戈日尔汗吗？谁会信？

便是，信了又能如何？

他的那些兄弟，在他在的时候跟老鼠一样，但当他不在，这些人哪一个也不会容他再回去。

戈日尔汗当年就清楚这些，如今更加不会痴心妄想，没了汗王的身份，连身体都没了，他一个精神体能够做什么？纵然有些玄妙之处，难道能够凭借这样的力量再当上汗王吗？

自然不可能的。

没有部族的支持，凭借神通当上汗王纯粹就是妄想。

桑吉丹巴再次微笑，虽然是他把眼前人坑到如此尴尬状况的，但他不后悔。

“还要恭喜汗王，也许有朝一日，汗王真的能够成佛。”

取出曾经细细描绘的那幅唐卡，在圣庙安居之后，桑吉丹巴就找人去显通寺把他的那幅唐卡取了过来，五年的时间，他总算完成了这幅唐卡，作为佛国幻境的补充，这幅唐卡也有了精神力的加持，正适合戈日尔汗居住。

戈日尔汗倒也没有反抗，无谓的反抗只是浪费精力罢了。

之后的日子，他常常会实体化精神体在圣庙中乱逛，偶尔会听僧人念经，偶尔还会跟桑吉丹巴聊上几句无关痛痒的话，偶尔也会往外头走走，却也不能走远，总有莫名的限制让他不能远离此处。

对于这种情况，桑吉丹巴若有明悟，轮回是活着的人看不到的事情，但世界法则总是支持的，否则一茬一茬的人，哪有那么多精神力能够形成，法则也是会偷懒的。

戈日尔汗这种情况，像是金蝉脱壳，躲避了轮回的困扰，却也并非长久之计，若是他在外消磨，这点儿精神力显然不够消耗的，等到消耗完的那一刻，便是他的终结了。

事情说明之后，戈日尔汗也定下了心神，开始潜心研究佛法，以图解脱之道了。

又五年，桑吉丹巴去世，这位佛教史上最年轻的佛子在最好的年华圆寂，令不少人扼腕生叹。

第322章

“大家随我来， 这里是拉宫最大的殿堂，里面放置的都是历代高僧灵塔，都是纯黄金制作的，完全手工打造， 上面镶嵌的各色宝石多达几千颗，那，这个是… …”

导游走在人群中间，这个团总共也就十来人， 都是年轻人， 导游这边儿说着，他们都在下头窃窃私语。

“我知道这个， 这就是那个佛教史上最年轻的佛子， 我看过他的传记，好传奇啊！”

灵塔都在玻璃那侧， 为了展览参观的方便，简介就在玻璃右下角，有的还有头像， 上面写着一些灵塔主人的事迹。

“啊，我也知道，很传奇的， 据说那位最残暴的戈日尔汗就是被他杀死的， 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

“杀死”这样的词汇有些突兀， 导游听到了， 看过来， 说：“纠正一点，并不是杀死的，大家应该都听说过，这位佛子的传奇故事，还拍成电视剧了… …”

“《佛子传奇》！”

周围人都在抢答，还有没看过的开始小声问，那是什么电视剧。

有人就开始说最开始是网络小说，后来改编成电视剧的，演汗王的是谁谁谁，演佛子的是谁谁谁，谁谁谁演得特别好，还有谁演的可敦跟那个佛子一点儿都不配什么的，继而又到了那几个演员的八卦上去。

“… …看来大家都看过，那我就不多说了，上面的佛子就是根据这一位的事迹改编的，在桑吉丹巴之前，是没有佛子这样的称呼的，而在他之后，佛子就有了跟转世灵童类似的地位… …”

“为什么佛子没有转世？”

导游的话再一次被打断，她已经有些见怪不怪了，年轻团就是这样，总是有着旺盛的好奇心，还有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疑问，而这些问题，有些还真的不好回答，太考验她们之前的备词程度了。

“这里面还有一个小故事，你们要不要听？”

“要听！”该配合的时候，众团员也是极为配合的。

“好，那我们待会儿出去再讲。”导游预备的导游词还有不少，显然不可能在这里讲太多，需要参观的馆室还有，时间可不能浪费在这里。

“现在，大家先听我介绍一下，咱们的时间有限，出去我再跟大家慢慢讲。”

每年来这里旅游的人都要来圣庙，而作为圣庙，哪怕开放出来让大家参观，却也有着时间限制，并不是可以一整天一整天耗下去的，导游把控着时间，给大家介绍了一下这座灵塔的特点。

“大家抬头看，最顶上的佛像看到了吗？那是根据佛子面目雕塑而成的，我们看到的这些画像，都是当时的僧人根据佛子的样子画下来的，灵塔里面装的是佛子的金身，经过了防腐处理，可以千年不朽，据说宛如生人，因为这样的原因，还躲过了百年前的灭佛运动，那些人把他拉出来之后以为是真人，吓得又恭敬地放回去了。”

“这座灵塔是用纯金手工打造的，上面的宝石数量最多，有一万多颗，最珍贵的是最顶端那颗白宝石，看到了吗？据说是不明物质凝结而成的，迄今不能分析出具体成分，世界上仅有这一颗。”

灵塔有好几层，每一层上都有着一定的高度，上面的各种宝石构成了各种花纹，加上那些雕刻出来的纹路，好像是一幅又一幅的画，事实上，这些也的确是画。

“佛子最初是显通寺的，咱们这个团的行程没有显通寺，那里太远了，若是能去的话，大家能够看到显通寺的建筑风格跟咱们之前去的哲伦寺是完全不同的，很古老的感觉… …”

导游说了两句题外话，然后又开始继续介绍佛子的功绩，大抵上也就跟玻璃上的简介差不多。

有的人不是太在意，手机一动，就开始百度对方的名字，然后看上面的介绍。

导游并没有讲太多，几句话过去就带着大家到了下一个灵塔，她并没有依着顺序一个个灵塔介绍过去，除了这位佛子的灵塔，只是重点介绍了两座，一座价值最高的，一座历史上比较有名的。

很快，大家走出了这个馆室，去到下一个地方，参观佛像，然后是经文，然后是念经的殿堂，还有殿堂上的壁画… …

等到一圈儿走完，大家又回到了前殿前面的院子里，导游已经忍不住口渴在喝水了。

有个姑娘还记得之前的话茬，问导游：“张导，你还没说那个佛子为什么没有转世呐，不是有故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