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他始乱终弃(61)

作者:风露沁酒 阅读记录

贵妃本有心帮湛宸转圜此事,可西溱一入局,贵妃也毫无办法。

此事已成定局,她那日又听秦姑姑说湛宸在边境曾让萧令弈捡马粪这件事,于是彻底断了帮傻儿子留住萧令弈的想法。

她给了萧令弈一个金玉令牌,凭此令牌,萧令弈就算没了太子府的背景也能随意进出宫闱。

和离第三天,萧令弈和湛宸分府而住。

他把新府的名字定为烨园,是对母国的一种思念与寄托。

分府这一天,人来人往,仆人从太子府取了东西再送进烨园,两处只隔了二十步的距离,却来回五十几趟,都快把太子府的三层库房搬空了。

操持搬家的是秦姑姑,做事的也是贵妃派来的心腹管事。

事情做得滴水不漏,旁人想动手脚基本不可能。

又忙了两日,分府的事情结束,管事的来太子府讨赏钱。

这些奴仆的身契都在太子府,每月领的钱或是额外的赏赐也得从太子府的账房出。

这种事湛宸本来可以不用管,但他今日却把这群仆人召来,一一问话。

“西溱三皇子没有和太子妃…额,是萧公子,他没有和萧公子睡在一个房里。”

“三皇子今日还折了院子里的花送给公子,额,那花就是殿下您让人培育的最名贵的那一株茶花。”

“公子很喜欢殿下给他造的那处露天小院,他今日说要在院子里给三皇子做拿手的烤鸽子吃。”

湛宸忍无可忍,拍桌道:“让影卫司去查,是不是又丢鸽子了!?”

影二百五便跑去数鸽子。

底下的仆人大气都不敢出。

坐在一旁的虞白月嘴角勾了勾,愤愤不平地道:“他怎能如此糟蹋殿下的心意?”

湛宸手肘抵在桌上,指腹揉着眉心:“他不把我的心意放在眼里,所以才会这么大方的分享给淮瑜。”

曾经只对他的那些好,现在毫无保留地给了淮瑜。

湛宸心中坚信的那件事终于动摇起来。

萧令弈,你是真的一点都不在意,还是在演戏气我?

就算是演的,做到这个程度是不是太过分了些?

他仿佛被雪压霜欺,颓败不已。

虞白月见他如此,只感到无比安心,萧令弈越过分,越是在把湛宸往他这里推。

可把自己的未来寄托在别人瞬息万变的心思身上,实在冒险。

问完话后,这群管事与仆人各自领了赏钱又回了烨园,虞白月叫住了其中一个张管事,同他说了几句话,张管事脸色变了变,犹豫了一下才点头。

入夜,裁冰被叫进了观月阁。

虞白月将一个青花瓷瓶交到裁冰手里,嘱咐她明日将这瓶药交到对面厨司的张管事手里。

裁冰一愣:“公子是要?”

虞白月拨着杯中的茶叶,漫不经心地道:“萧令弈既然出了太子府,我就不想再看他有回来的那一天。”

裁冰手一抖:“您是要他的命?万一,万一…”

“这药是我亲手配的,温和得很,不会立刻要了他的命。我看过他的脉案,身上的伤病至少要再调养一个月才有可能受得了从北微到西溱的路途颠簸,等他进了西溱境内,我也没办法再对他如何了。”

虞白月算着时间:“这药连吃半月就必死无疑,连吃一个月会让他死前再多受些折磨,不过真正要毒发得等一年后,那时他已在西溱境内,就算死了,殿下也不会追究什么,就算要追究,也只会怪西溱皇室,不会牵扯到我头上。”

裁冰的恐惧之色几乎要藏不下来,虞白月察觉到她的神色变化,把裁冰拉到面前说:

“你从前因他受过殿下的罚,如今我这么做,也是在帮你出气啊。”

“他在府上时,抢了我的一切,这段时间我心烦意乱,对你严苛了些,你心里可有怨怼?”

裁冰浑身一抖,跪地道:“当年奴婢的娘亲重病,是公子开药救了她,公子对奴婢有恩,奴婢怎敢怨怼公子!”

虞白月笑了笑:“你记着此事便好,去办吧。”裁冰牵强地挤出一个笑来,退出了观月阁。

她走在小道上,手中紧紧握着那枚小小的却足以毒杀人命的青花瓷瓶,总觉得有数双眼睛在假山与花草之间盯着她。

她在太子府侍候了快十五年,亲眼看着湛宸从默默无闻的王爷走到权柄在握的储君,这段路有多少条人命在铺着,裁冰不敢去想,但她身边曾有几个姐妹是死在这段路上的。

那年湛宇还是太子时,用金钱买通了府上几个管事丫鬟来充当眼线监视湛宸,这群人不出三日便被影卫司挖出来,最后斩杀时是当着府里所有人的面行的刑。

那副血腥的场面足以震慑住府上所有下人,裁冰也不例外。

她清楚地知道,眼下这件事一旦做了,有朝一日被湛宸查出来,虞白月有恩情保护不会出事,但裁冰这样的下人,绝不会有好下场!

太子府看不见的角落里,很可能就藏着一双窥探一切的眼睛。

上次传流言之事就失败得格外蹊跷,当年湛宇买通的细作又是怎么被发现的?

是不是此时此刻,虞白月对她说的那些话已经被影卫探得?

裁冰越想越怕,险些摔了一跤,她再抬起头时,竟不知不觉回到了琦阶小院,萧令弈搬出去后,这处小院便冷清了,只有月光笼罩在小院上方。

裁冰后退两步,她摸上自己的右耳耳垂,当日为了学虞白月而留下大片疤痕的耳垂,如今已经好了许多。

虞白月回来之后,裁冰怕耳垂上的疤痕惹他不悦,百般无奈下才用了萧令弈当日给她的药。

本以为是什么充好人的无用之药,哪知这药真有效果,她耳垂的疤痕已经淡得快看不见了。

萧令弈那日告诉裁冰,若非身不由己,何必去学别人?

当日只当是一句讽刺,如今才意识到是句逆耳的良言。

裁冰惭愧地低下头,她和所有北微人一样,打从心眼里瞧不起为质的弱国皇子。

就算她是奴,也觉得能凭自己北微人的身份凌驾在萧令弈之上。

真是大错特错,她看向手里这瓶药——难道还要错上加错吗?

她在府里绕来绕去,最终来到水榭边,对着灯火通明的书房下跪:

“奴婢,奴婢有要事求见太子殿下!”

·

夜色浓重时,影九进了观月阁,传话:“殿下请公子进水榭书房一趟。”

正要宽衣就寝的虞白月不解地问:“这么晚了,何事?”

“公子去了便知。”

虞白月一头雾水地进了水榭中央的书房。

他本以为是萧令弈离开后,湛宸终于把心思花在他身上。

一进书房,却见地上跪伏着两个人,一个是裁冰,一个是本该在烨园厨司的张管事。

而那瓶毒药,正被湛宸拿在手中把玩。

虞白月头皮一麻,看向裁冰。

裁冰迎着他的目光,抚摸自己已经消肿许久的脸颊:“公子,奴婢的脸,很疼。”

“殿下,我可以解释。”虞白月顾不上裁冰的背叛,他站得笔直,强装镇定地想要为自己辩解。

湛宸声音淡淡:“好,我听你解释。”

虞白月艰难地做了个深呼吸,声音都有些抖:“我只是为殿下不平,萧令弈如此糟践你的心意,若没有殿下庇护,他在北微早死上千回了!”

“他如此不知感恩,还想跟淮瑜去西溱,这不是在天下人面前打北微皇室的脸吗?殿下的脸面又该往哪里放?这样的人,在史书上,本就该,本就该秘密处死才是!我只是想为殿下做了这件事而已!”

湛宸脸上无悲无喜,就在虞白月忐忑不安时,湛宸忽然淡声道:“都是为了我的名声考虑啊?”

虞白月仿佛看到希望,连忙要应是,湛宸却话锋一转:“那你当日让裁冰出去传萧令弈在鹿城被敌寇轮番糟蹋的谣言时,可曾想过太子府的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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