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不许这样。”江一皙揉了揉他的头发, 示意他赶紧上去换衣服。

莫遥乖巧地点头，重新出来时，江一皙也换了身新的, 还顺带洗了个澡。他的身上还散发着水汽, 头发湿漉漉的，有部分发梢耷拉下来, 嘀嗒出几滴水珠。与江一皙平时生冷勿近的冷漠模样不太一样，此刻的他姿态慵懒，散发着与生俱来的矜贵气质。

莫遥看得有些发愣, 等到江一皙出声才回过神。

江一皙抬眸：“在发什么呆, 过来。”

莫遥红了红耳垂, 小声地回应：“哦。”

江一皙黑色的眸眼微眯，他的感知力突然跳动了一下, 这不是他第一次在莫遥的身上察觉到异样。可眼前的莫遥, 懵懵懂懂的, 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想要从他的口中得到有用的信息，似乎也不容易。

他捏起莫遥的手臂，感知力朝着对方地皮肤探过去。感知力化成数道线条，轻轻松松地缠绕住细小的手腕，露出得意洋洋的尾巴尖儿。

莫遥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梗着脖子不敢动：“江队？”

接着，他回过神地问，“这是在干嘛？”

江一皙淡淡道：“在检查。”

他自然地放开手，从旁边的橱柜上拿出检测仪，示意莫遥坐到沙发上。

莫遥眼皮挑了挑，手指下意识地往后一缩，眼珠子滴溜地转，轻声地问：“江队，能不检查吗？”

“不行。”江一皙口吻淡淡的，却不容拒绝。

莫遥咬着后糟牙，抿直嘴角地坐到沙发上，盯着那检测仪上泛着冷光的银针，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这玩意扎在手指头可疼了，他能疼上三分钟。

“那……江队你轻一点。”莫遥抽了抽鼻子，声音细如蚊声。

江一皙深深看他一眼：“好。”

江一皙的动作很轻，带着粗茧的指腹捏着莫遥圆润的指尖，粉嫩的指腹一按，色泽变得更为红润。他察觉到少年的肩膀抖了抖，无声地告诉他再轻一点点，他不由地挑眉，拿着检测仪的手力道更轻。

……

“嘶——”

即使如此，莫遥还是没忍住地哼出声，眼眶微微发红，生理性的泪珠在眶低打着转，他也不想这样的。奈何这检测仪扎入到手指头时，不是一下子，还会在里面停留一会儿，吸取了足够血液后才吐出来。

针头吐出来的刹那，比被蜜蜂蜇到了还要疼。

这时，莫遥眼前视线一晃，江一皙在他嘴里塞了颗橙子味的糖果。

“唔——”莫遥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江一皙。江队身上还随身带了糖果？

两分钟左右，检测仪发出嘀的声音，上面采集到的血液数据报告出来了。江一皙垂眸看着新鲜出炉的报告，一切指标正常，是十分健康的数据。不仅如此，有些指标还稳稳上升，比上次得出来的数据要高出一截。

在他不知情下，莫遥的身体素质在发生变化。

这不是第一次了，上次察觉到莫遥异常的时候，是在莫遥陷入重度沉睡之后，那么这次，会不会是巧合。

江一皙神色内敛，莫遥盯着他看了许久都没看出异端，他心虚地捏着手指头，硬着头皮问他：“江队，我没事吧。”

“没事。”江一皙沉默数秒，如实道。

他收起检测仪，问莫遥最近身体有没有发生什么异常的地方，例如会不会突然不舒服，或者突然头晕之类的问题。

莫遥眨了眨眼，心底愈发心虚，正常说系统发放的药水能被检测到的可能性很低，可江一皙很厉害。他会发现吗？发现了会拆穿他吗？还是说在等着他自己坦白呢？要不是这样的话，怎么会三番五次的关注他的身体状况。

他犹豫地抠着指甲。

“再抠下去指甲要抠破了。”江一皙淡淡道。

莫遥尴尬地缩回手指，他抬起头看着慢条斯理打量着他的江一皙，深吸一口气，小声地试探道：“江队，你觉得这世界上会有常理无法解释的东西吗？”

江一皙没有停顿道：“有。”

这个回答很出乎意料，莫遥头脑一热，差点脱口而出自己身上有系统这样疯狂的事，不过话到嘴边，被他硬生生地刹住：“我……我其实不止会种植。”

江一皙眉峰一挑，眼里露出疑惑，示意莫遥继续说下去。

莫遥吞咽着口水，紧张到手心都在冒汗，他心里信任着江一皙，却不代表着江一皙会不会用异类的眼光看待他。注意到江一皙一直停留在他身上的视线，莫遥闭上眼睛。

再度睁开时，眼里多出一丝清明和坚定，缓缓说道：“我除了种植，还有其他的能力，不过我也无法确定这些能力到了后面会发生怎样的变化。”

一口气说完，他见江一皙沉默不语，有些慌张地颤着音说：“江队，你要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怪物。”

江一皙眸色隐晦不明，声音带上丝笑：“没有你这么漂亮的怪物。”

莫遥扼住：“……”

这江一皙的反应，跟他想的不一样。

他认为的江一皙，会冷静肃穆地问清他的能力究竟是什么。可现在，他后知后觉地发现，江一皙似乎，总是在纵容地对待着他。

“你，不好奇吗？”莫遥神色恍惚，不确定地问他。

江一皙看他一眼，移开视线：“好奇，但在这个基地里每个人都有权利隐瞒自己的能力。”

“什么？”莫遥不明白。

“并不是全部的异能会被接受的。”江一皙眸色深了深，嗓音低沉道，“学识区每年都会统计一次异能，其中不乏有一些另类到令人无法接受的鸡肋异能，和认为对人类有害的异能。”

莫遥一脸真挚：“真的？”

江一皙神色微动，似乎被少年纯真的模样所感染，他看着莫遥，浅浅地勾唇笑了一下：“或者你可能没听说过，会有吐泡泡这样的异能。”

“吐泡泡！”莫遥震惊到咂舌，没想到世界上还有吐泡泡这样神奇的能力，这样的异能虽然鸡肋，可怎么能被嘲讽啊。要知道不需要泡泡机就能吐泡泡，那得多酷！

莫遥一下子提起精神，他想起林路沅他们偶尔隐忍地神色，恐怕他们心里或多或少地也知道他的不一样。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们都没有来问过他一次。想到这里，莫遥心里微暖，心里盘算着等回去后勤部，多送两颗白菜给他们。

少年脸上惊慌无措的神色被喜悦取代，他眉眼弯弯，琥珀般的眸眼璀璨夺目，是那种发自内心的欢喜。

江一皙提醒道：“距离下次统计异能还有两个月时间，到时候你直接填写催生能力就行。”

莫遥思索地点点头：“嗯，我知道的江队。”

在将秘密告诉江一皙后，莫遥认为两人的关系更加融洽了。此刻的他正盯着江一皙冷峻的脸庞看，在江一皙抬眼看他时，莫遥想要确认一个问题。

莫遥扣着手，表情忐忑道：“江队，你会帮我保守秘密的，对吗？”

江一皙注意到他的小动作，不动声色地颔首道：“会的。”这是他的承诺。

可惜莫遥没听出来。

他只听到了“会的”这两个字，就足够他惊喜到想要欢呼。

果然，他没有看错人！

江队，真的是个非常非常好的人。

这时，智能管家端着餐盘出现。

江一皙站起来，结束这场谈话：“先吃饭吧。”

一碗热腾腾的米粥下肚，江一皙先起身离开餐桌，离开前，他告诉莫遥要去猎者楼一趟，他们等会下午三点有个全体会议。这次会议，莫遥需要参加。

他没告诉莫遥这是一次怎么样的会议，莫遥稀里糊涂地答应下来，再想要问清楚细节时，江一皙已经出门。

“……”反正下午三点他就知道是什么样的会议了。

现在嘛——

莫遥嗒嗒地跑上楼，关好门后，他来到窗边，呼啦地拉上窗帘。窗帘遮住外面的日光，眼前视线一暗，莫遥打开灯，把虚拟农场里的小猪猪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