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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训练场里，莫遥虚弱地躺在地上，爬不起来。

这是他第一次，直面了死亡。

眼前的意识逐渐地模糊，他双眼失神，聚焦慢慢地扩散，眸孔一怔。他想到了很多，早就忘记了的事情。

小时候的莫遥，缠着妈妈带他去吃汉堡，妈妈不同意，说那是垃圾食品，带他去了其他店里，吃了以前从没吃过的意大利面。

那面真的不好吃，都坨了，吃起来是有点变质的奶味，妈妈说那是芝士意面，很经典的一道菜。

当时的莫遥太小了，他不懂，他只想吃汉堡，在餐厅里哭了好久。

后来……

他吃到汉堡了吗？

莫遥睫羽轻轻地颤栗起来，他没想起来，他吃到那汉堡了没有。手指头动了动，想要去抓住旁边的匕首，那是近在咫尺的距离。

莫遥却怎么都触碰不到。

面前的光线好似暗了下来。

莫遥挣扎了片刻，不再动了。

[警报！警报！]

莫遥是被系统的警报声给惊醒的，醒来时发现，身上那冰冷的，逐渐褪却温度的感觉消散了，他从训练场里出来了。

莫遥撑着起身，去看屏幕。上面显示着“失败”，失败原因是被怪物击杀，提前结束训练场。

“呼——”死亡的感觉真的很恐怖。

莫遥现在还心有余悸，双腿都有些发软，他伸出手撑着墙面，慢慢地靠着墙面坐下来。

不知过去多久，莫遥曲着膝盖，手肘抵着膝盖，脑袋低垂着压着手肘处。

江一皙进来时，看到的便是这场景。

他快步地走过来，轻声喊了声：“小莫？”

莫遥的脑袋动了下，呆毛晃了晃，他换了个姿势，继续低垂着脑袋，额头抵在手臂上，没抬头。

江一皙几乎没有停顿地走到他的面前，在他的面前蹲下身，他轻揉着少年的脑袋，嗓音低沉地又喊了一句：“小莫，快醒来。”

“唔——”

被吵醒的莫遥，带上了一丝起床气，不耐烦地哼哼两声，脑袋歪到一旁，江一皙伸出手抬住他的脑袋。

不愿意醒过来的少年，露出了半个小脸，以及额头上，压出来的红印。

两秒钟过去，莫遥突然抖激灵地睁开眼，他下意识地攥紧手掌，手掌处的匕首不见了，吓得他彻底清醒过来。

他蓦地抬头，看到旁边眸眼深晦看着他的江一皙。

莫遥愣了下，面带喜色地喊道：“江队，你回来啦?”

“嗯。”江一皙轻笑了下，柔和看着他问，“怎么在这里睡着了？”

“我有点累了。”

刚醒来的少年，嗓音不自觉地带上撒娇的味道，他软软地吐槽道，“训练好累，我都快要散架了。”

江一皙挑眉，抬手揉揉他的脑袋，把他从地上拉起来。

莫遥站好，看着江一皙说道：“江队，我杀了好多头怪物，你看看我的成绩……”

额——

投射的屏幕上，还显示着红色的“失败”二字，他刚刚太累了，都没来得及退出来。

莫遥不好意思地呵呵笑了两下，伸手快速地从失败的界面里退出来，打开旁边的历史记录。

他一点点地拉下去。

二十几场C级训练场，成功击杀怪物的几率是85%，失败率15%，其中失败的次数里，只有一次被怪物击杀，其余的都是超时未完成击杀任务。

这是个很不错的成绩。

特别是对于一名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种植员来讲，这样的训练记录，要是拿出来说，都不一定会有人相信。

“很不错。”江一皙由衷地夸奖，“我们小莫的实力竟这么厉害。”

莫遥眉梢弯弯，弯成漂亮的月牙状，他笑着拉着江一皙的手，讨价还价道：“那我是不是就不用训练了呀？”

想到那一刹那的死亡窒息感，他眼睫颤了颤。

江一皙睥睨他一眼，沉默几秒，说道：“不行，不能浪费你的实力。”

“哈？”莫遥条件反射地甩掉江一皙的手臂。

江一皙看着甩开的手臂，几不可查地轻叹一声，拉过不情不愿的少年，解释道：“小莫，你如果想要有自保的能力，这二十来场训练是不够的。”

他眸中泛着柔和的波光，压低着的嗓音，道：“我不能保证，我永远都能在你的身边，到时候，你就要有其他自保的手段。”

莫遥抬起了头，眼睛雪亮地看着他。

江一皙喉结滚动：“光有种植的能力是不行的，难保有丧心病狂的人。”

这让莫遥，成功地想起了袁牧诔的脸，那张脸带着刺眼的笑意，声音宛若毒蛇一样地缠绕着他“莫遥，你是逃不掉的”。

莫遥肩膀僵硬住，赶忙从回忆里抽离出来。这次他没有反驳江一皙，点了点头，情绪依旧不是很高。

两人并肩地从训练室里走出来，路过宽敞的大厅，遇到了熟人，是带队过来的楼少平。

在看到两人手挽着手出现时，楼少平脚步停顿了下。

跟在后面的兴亚和陆晓秋，同时露出了脑袋，到嘴的“江队”刹了个车。

“小莫，你怎么在这里？”陆晓秋咋呼了下。

瞬间吸引过来其他人的目光。

“是莫种植员耶。”有人小小声地嚼耳朵。

周围都不是普通人，哪怕那声音很小，都细微地一清二楚地进入到耳膜里。莫遥拉着江一皙的手迟疑了下，没有松开。

他和队伍里的人打了个招呼。

陆晓秋靠拢过来，低声地问：“小莫，你是过来陪江队一起训练的吗？”

莫遥眼睛明媚地看着他几秒，带上了复杂的神绪，说道：“晓秋，你没发现我头上的汗水吗？”

“看到了呀。”陆晓秋不明所以，没反应过来莫遥说的这话和他问的问题有什么关联。

楼少平恨铁不成钢地敲了他脑袋，低声骂了句：“傻不傻。”

他回过头上下打量了下莫遥，啧了声，不怀好意地看着江一皙：“你在前线下达的那命令，该不会是因为小莫？”

莫遥看向江一皙的侧脸。

江一皙没有否认，淡淡道：“平时里对你们太松懈了，再不练，A级队都能打得过你们。”

楼少平：“……艹”

江一皙：“无端顶撞队长，扣纪律5分，多加十场S级训练。”

楼少平：“……”

楼少平艰难地移开视线，不再和这个打不过的家伙说话，他看着莫遥，说道：“今天训练如何了？可有什么感想。”

“还好。”莫遥空出来的手擦了下额头看不见的汗水，“C级怪物，还是比较好解决的。”

“C……C级？？？”楼少平震惊住。

莫遥点点头，迷惑道：“这有问题吗？”

楼少平到嘴的脏话压下去，扯了扯嘴角道：“废话，你个能力连B级都没有的种植员，挑战C级怪物，还成功了？”

莫遥小声道：“成功率85%，我之前还觉得不太好。”

现在看楼少平的表情，他这个成绩，其实也很不错是吧。顿时开心了起来。

楼少平神色极度复杂地看着他，良久，他摇了摇头，还是带着副队的成员们，进入到多人训练室里。

莫遥看了看他的背影，心中迷惑不减反增，他扯了扯江一皙的手臂，复又问了一遍：“种植员能击杀C级怪物，很不正常吗？”

江一皙深深看着他，道：“正常。”

莫遥：“哦，我就说嘛，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他们离开训练室，留下一堆吃惊不已的众人。这消息太惊悚了，不行，他们得把这消息告诉自家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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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很快流逝。

在莫遥泡在训练室第三天，加工区和投放区同时发来了讯息。

加工区的张安轶，态度温和地在通讯里问候了他近况后，直接说出他这次发讯息的目的。

[小莫，听说你要和投放区直接合作，提供配方给他们那边？]

莫遥看了看时间，这是他让江一皙联系投放区的第五天，投放区那边还没有回复确切的消息，反倒是连加工区也惊动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