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要拯救的主角都重生了(72)

作者:长白不白 阅读记录

“……”

陆川延有些头疼。

这就好比,你一时说的客套话被人当了真,现在对方认真追问起来,显得颇为尴尬。

他斟酌道:“话是这样说没错,但陛下有帝王之姿,明并日月,假以时日,必将成为一代明君,也就不需微臣在一旁指手画脚。况且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陛下身为九五至尊,总有一天会觉得微臣碍眼……”

“——朕离不开王叔。”谢朝蓦地出声打断他的话,声音幽幽,“只有王叔嫌弃朕的份儿,绝无朕嫌弃王叔的可能。”

而且从上辈子看来,还是陆川延嫌弃谢朝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小崽子,非要我说得更直白么——就是单纯地不想干了,这摄政王谁爱做谁做去。要不是零零幺说能带自己看看千年以后,他早就撂挑子了。

陆川延最后还是忍住了没有直说,相当体贴地又为谢朝找了个半真半假的理由:“但倘若微臣日后成家立业,必定会找志同道合的女子。届时夫人想要游历名胜,微臣自然会陪之同往,只能含愧出尔反尔了。日后遍览江湖之时,臣会记得同陛下多多写信的。”

“……”

这个理由是谢朝完全没料到的,反应过来后气得手脚冰凉,连尾音都开始哆嗦:“王叔要为了一个女子,违背与朕定下的承诺?”

虽然是连八字都还没一撇的事,但陆川延还是严肃纠正:“不是一个女子,陛下到时候也该叫声王妃。”

谢朝闻言气得头晕眼花,竟然还要自己管那个女人叫王妃?!

他口不择言地直接拒绝,像极了小孩子的幼稚赌气:“朕才不叫!朕也不许王叔娶妻,为了一名女子就出尔反尔!”

陆川延虽然确实没什么成家立业的打算,却并不意味着能够容忍谢朝随意强迫他改变选择,闻言声音陡然转冷,如凝冰含雪:“陛下刚刚还说,要帮微臣留意女子类型,现在反悔又是何意?何况娶妻生子天经地义,陛下又凭什么操心微臣的家务事?”

他的语气过于咄咄逼人,谢朝一时之间被问住,刚刚还在沸腾的脑浆像是被劈头盖脸泼了一盆冰水,瞬间冷却下来。

是啊,朕凭什么替王叔操心?娶妻生子是天大的喜事,伉俪情深又是难得至极,王叔若是能娶到贤妻,朕理当为他高兴才对,怎么能这般无理取闹,寒了王叔的心。

可是,一想到日后王叔会对另一个女子温柔微笑,会待她如珠似宝,会为了她轻易违背与自己的约定……

为什么这颗心的某一处会如此酸涩,痛苦到他必须弓起腰背,将自己蜷缩起来,才能抵御一二?

作者有话要说:

第39章 不明所以的摄政王

等了许久, 也没等到小皇帝的回答,陆川延后知后觉,自己刚刚的话似乎有些说重了。

小皇帝年岁尚小阅历不深, 又对自己十足信赖, 身边再无一人亲近,不想让他离开情有可原。

为了这么一个莫须有的假设就把人硬邦邦教训一顿,实属不该。

陆川延自我反思一通, 朝着小皇帝的方向低声问:“陛下可是睡着了?”

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中,只能看见谢朝被子鼓起的轮廓, 已经一动不动许久了。

好半天, 才等来小皇帝闷闷不乐的声音:“……嗯。”

你要是睡着了,怎么还能回话?

大概还是在同自己赌气的意思。

陆川延半是无奈半是好笑, 自觉揣摩小崽子的心思越来越熟练:“方才微臣说话考虑欠妥当了些,陛下切莫放在心上。”

小皇帝还是不肯吭声, 看起来颇为自闭。

陆川延这次是真的有些麻爪,因为他确实没做过哄孩子的活计,犹豫片刻,试图曲线救国:“微臣明日送陛下百名亲兵,陛下原谅微臣一时失言可好?”

谢朝终于出了声,却显得更加气恼,连尾音都在用力:“王叔就是想将手里的东西慢慢移交给朕, 然后好去游山玩水!”

……虽然自己确实有这个方面的意思,但被这么直白地戳破, 陆川延不自在地轻咳一声:“只是多些人保护陛下而已,陛下不必想得那么长远。”

谢朝愤怒一滚, 这下直接滚到了床铺最深处, 与陆川延隔着十万八千里, 摆明了是用行动表示“我再也哄不好了”的决心。

陆川延无奈之极,实在是招架不住小皇帝的无声抗议,头一次服了软:“这次是微臣的不对,陛下要微臣如何做,才能原谅微臣?”

顿了顿,他补充:“只要在微臣能力之内,都会为陛下做到。”

也就是说,要是谢朝提出什么永远留在宫中的要求,那就只能恕难从命了。

陆川延自己都没察觉到,他已经为谢朝破例多次,放在之前,倘若有人对着他耍这种小脾气,他是一个眼神都欠奉的,更别提主动服软。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久到陆川延几乎要睡着时,谢朝的声音轻轻响起:“朕想听听王叔的心跳。”

陆川延的睡意戛然而止,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

谢朝重复一遍:“朕今晚想听着王叔的心跳声睡。”

陆川延有些讶异,没想到最后谢朝会提这么一个不痛不痒还很好满足的要求。

虽然有些疑惑,但为了防止谢朝后悔,他还是干脆答应:“陛下请便。”

反正被谢朝抱着手臂睡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不过换了个姿势而已。

一阵悉悉索索的动静后,小皇帝钻进了陆川延的被窝。

他的头发太长太滑,顺着肩膀溜下来,动作间垂到陆川延脸上,清浅的香气盈满鼻尖。

陆川延略一偏头,身边已经挤过来一具温热的躯体。

他没动,任由谢朝将脸贴到自己的胸膛处,双手亲密无间地攀上来,一手抱住后背,另一手则不偏不倚地放在了自己的腹肌上。

……这个姿势,有些微妙。

谢朝没有使力,但偏偏是这样若有若无的触觉,让陆川延感觉被碰到的地方莫名发痒。

奇怪,之前也和小狼崽子这么搂搂抱抱地睡过,为什么当时没有这种感觉?

陆川延默了默,最后没忍住出声,隐晦暗示:“陛下的手这样夹在中间,不会发麻么?”

谢朝闻言动了动手,细腻的指尖隔着薄薄的中衣打了个转:“无事,朕觉得舒服得很。”

陆川延的脸色更古怪几分,气息也微微紊乱了。

他直接伸出手,扼住了作乱的手腕,语气更沉,隐含威胁:“陛下。”

谢朝挣了挣,没挣动,终于安分下来,脑袋讨好地蹭蹭陆川延:“朕不乱动了,王叔也快睡吧!”

小狼崽子得了便宜终于不再赌气,还开始卖乖了。

陆川延不着痕迹地吐出一口气,在心中默念几遍清心咒,以平复莫名其妙的躁动。

谢朝似乎已经睡着了,轻而均匀的呼吸打在胸口,像是某种最有效的安神曲。

慢慢的,陆川延的眼皮也一点点沉重下来。

在陷入梦境的最后一秒,他有些苦恼地想:今日告老还乡之事,又被不轻不重地揭过了……也不知道这小崽子什么时候能独当一面,真是愁人啊。

-

耳边的心跳沉稳,一声接着一声,均匀而有力,听起来便让人感觉安心至极。

黑暗中,小皇帝慢慢睁眼,瞳孔幽深无光,眼底情绪是从未在陆川延面前展露过的浓烈偏执。

其实自重生之后,谢朝从未深想过自己对摄政王是何种感情,只知道自己仅信任王叔一人,仅容许王叔一人近自己的身。

但今天,陆川延的话犹如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心间,逼迫着谢朝不得不正视一个事实——对他而言,王叔是无可替代的唯一;但对王叔而言,自己只是一个晚辈,是一种无法推脱的责任,诺大的皇宫是牢笼与囚锁,束缚了王叔的自由。

平常人再羡慕不过的荣华富贵,对王叔而言如同云烟,自己又凭什么能留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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