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战]三人行必死无疑+番外(42)

作者:五序 阅读记录

来之前,白蓁蓁想的仅仅只是象征性地打一顿给玛格达丽娜长长记性,可现在,这孩子都被关到精神失

常了,她下不去手。

“送她去精神病院吧。”

“你不会是想治好她吧?”弗朗茨表现的很惊讶,“她是一个精神病,你何必这么善良?”

“精神病只是脑子病了,跟其他生理机能出问题的病人没有太大区别,也有活着的权利,不要带着有色

眼镜看他们。你们元首制定的法律每一条都有问题,正常人会把喊打喊杀当成提升军衔的荣誉标准吗?”

“有色眼镜是什么?”

“……跟你这上世纪的老古董说不清楚。听我的,送她去医院。”

推翻一个人的信仰很困难,推翻一整个时代的信仰更困难。她知道她做不到。

二战时期的精神病治疗方案落后到超出白蓁蓁的想象,第一代抗精神病药物要在十年以后才能在法国出

现。在此之前,精神科采用的治疗方法千奇百怪,开颅,脑叶摘除,电击,拘束……

这哪是治疗,根本就是变相杀人。而最可笑的是,1940年,精神病学领域资料积累的最齐全的国家是德

国,是在希特勒掌控下的德国,但是所有的病人都被扔进了集中营。

玛格达丽娜的病情不算太糟糕,出了监狱一路上安静的仿佛不存在,治愈的几率很高,可要是把她塞进

这个时期的精神科病房,无疑是让她自生自灭。

白蓁蓁想来想去,找了医生开具有少量镇定作用的麻醉剂和催眠性质的镇静剂。效果肯定没有精神病专

用的药物好,但这已经是目前她能找出来最有用的药物了。

开好了药,她对弗朗茨说,“我们送她回家吧。”

待在家人身边的安全感总比一个人活着要好。

弗朗茨蹙眉,“你确定吗?可我觉得……”

白蓁蓁并不打算听,“我觉得待在父母身边她一定能过的很好。”

弗朗茨其实是想告诉她,她的想法过于天真了。这个时代的人们对精神疾病讳莫如深,让一个精神病回

家,就等于送她去死。

还不如直接枪毙来的果断。

女孩子天真一点不是什么坏事,只要有人愿意替她承担一切。他最后什么也没说,驱车开往斯利温斯塔

家。

到了目的地,为了避免产生不必要的情绪争执,白蓁蓁没让弗朗茨下车。

开门的是玛格达丽娜的母亲,白蓁蓁在医院见过她一面。失去女儿的这两个月里,斯利温斯塔夫人过的

并不好。从前她和玛格达丽娜站在一起像是姐妹,现在看来,母女的界限一目了然。

说明了来意和玛格达丽娜的身体状况,白蓁蓁将药物交给斯利温斯塔夫人,为她介绍各自效果和适合剂

量。

“巴比妥类不比寻常麻醉,剂量过多会导致昏睡不醒;吗啡太容易上瘾,临床效果是镇痛,但是镇静的

效果也不差。您的女儿有一些自杀倾向,但病情不算特别严重,好好照顾康复几率很大……”

夫人似乎心不在焉的,白蓁蓁看了一眼神游天际的玛格达丽娜,又看了一眼夫人,试探着问了一句,

“您会好好照顾您的女儿吗?”

“……会的,当然会的。”

回答的时候,斯利温斯塔夫人的目光躲躲闪闪,白蓁蓁心中隐约冒出疑问,她真的像一位母亲一样能好

好照顾生病的女儿吗?

离开前,玛格达丽娜盯着白蓁蓁看了许久,忽然开口说了清醒至今的唯二两个单词,前半句和后半句的

意思完全相反,她说对不起和谢谢你。

白蓁蓁始终觉得她本性不坏,她希望她能活到战后。可她不知道,年轻的玛格达丽娜没有死在漆黑的监

狱里,没有死在染血的枪膛下,唯独死在了旧时代愚昧的偏见中。逼仄狭隘的角落是她的坟墓,冷眼旁观的

父母是掩埋至她头顶的黄土。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白蓁蓁,没有人告诉她这一残酷的现实是她自己亲手造成的,她干净到仿佛一尘不

染。

第40章

四月中旬,波兰占领区的相关事务正式移交给后方的盖世太保、普通党卫军全权处理,城内的武装部署

开始外调,德国人的面孔一天比一天少,波兰人的日子一天比一天难,纳粹的特别行动队比普通士兵更难伺

候。

今天医院的人流量不算多,白蓁蓁找出一张被自己翻烂了的地图,缩在导诊台里堂而皇之地开启了摸鱼

状态。兵力外调的现象无异于是在告诉她希特勒又想着搞事了,波兰沦陷的下一步应该就是法国了。

一提到那个以浪漫享誉全球的国家,白蓁蓁俗不可耐的想了香奈儿迪奥纪梵希巴黎世家。除开这些珠光

宝气且布满铜臭的大牌奢饰品,她贫瘠的大脑只剩下了圣母院的敲钟人卡西莫多和9102年烧断的一截塔尖。

战争,西线,历史。她的脑子看起来像是一片空白,实际上真的是一片空白。她不知道这场仗是怎么打

的,只记得最后法国投降的速度很快。

纳粹一旦进入,号称拥有世界第一陆军的法国作为独立国家的意义就不复存在了。与其再花时间多学一

门划不来的外语,倒不如安分守己待在波兰。

因此,弗朗茨来找她准备送她回德国的时候,白蓁蓁二话不说就给否了。

“我不去。”

“为什么?”

“德国不安全”

“德国很安全”

“你是德国人,你当然安全了,可我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你待在柏林,待在我家里,军官家属有专人保护,没有人会闲到闯进一位军官家里抓

人。”

说她胆小吧,波兰前线是她自己要去的;说她胆大吧,她提到德国的每时每刻都在害怕。弗朗茨根本无

法理解她这种无名的害怕源自何处。

“有我在,你为什么要害怕?——嗯?你在干嘛?”

“泡茶呀,你看不出来?中国人招待客人都要用茶的!”

将瓷白色的茶具在开水里烫过一遍以后,她往茶壶里丢了一些弗朗茨看来像是晒干的树叶一样的东西,

迅速过了一遍开水倒出,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注入沸水,雾蒙蒙的热气消散,黝黑的瞳仁里一片水洗过的

清亮。

“柏林不是最安全的地方。”白蓁蓁怕的不是纳粹,怕的是盟军惊喜一样的轰炸。战争中后期来的只多

不少,柏林的防空措施通常没有一点点防备,而1945年苏联攻克柏林的惨状她至今记忆犹新。

难得的是,弗朗茨点头附和了。

“最安全的地方当然不是柏林,是我身边。不愿意去德国,那你愿意跟我去前线吗?”

“您不觉得这对一个幼儿园毕业才十几年的孱弱少女来说是件太过残忍的事吗?”

白蓁蓁翻了个白眼,泡好了一壶色泽翠绿的西湖龙井推给弗朗茨,自己则缩回软乎乎的沙发。

“战场是什么地方?是地狱,杀人诛心的地狱!如果你足够了解我,就一定会发现我是一个很善良的

人。善良到连踩死一只普通蚂蚁都要跪在地上忏悔超度半天,你怎么能让这样的人上战场?你的良心不会痛

吗?噢,对不住,我忘了你可能没有良心。”

有没有良心弗朗茨自己不知道,但他知道这看起来绿油油的茶水让人苦到失去味觉,“你们中国人为什

么这么执着于用这么苦的东西招待客人?”

比之前在汉堡茶楼里喝到的普洱还要苦上一点。喝不下去的弗朗放下了杯子,拉起白蓁蓁的手,将袖子

往上一卷,露出白皙手臂上坑坑洼洼即将愈合的细小伤疤,叹气。

“也不知道上个月是谁拿着根破树杈子蹲在监狱门口的沙坑上戳翻了一整个蚂蚁窝最后还被折腾到又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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