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安!三国打工人+番外(135)

作者:蒿里茫茫 阅读记录

那颗玉质的小玩意儿上,透过侦测魔法的视野,散发出一阵强烈的惑控系灵光。

【关于这个惑控魔法,】黑刃表示,【你理解得一定有问题。】

她表示不解,【有什么问题?拿这东西滚一滚脸,可以让自己魅力值在短时间内提高,它不就是干这个用的吗?】

黑刃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慎重地开口。

【我觉得你这人迟钝得过分了,或者说,你的价值观令你根本不会认真思考玉玺的真正作用,】它说道,【但这也许是一件好事。】

【我一点都不迟钝,】她立刻抗议,【那哥们强烈的单箭头我感受到了!】

【哦,哦,那你觉得他怎么样?】

【大美人!】她表示,【那种赏心悦目,风姿绰约,看几眼就觉得会延年益寿的感觉,他们一家都这么美吗?当初看到荀彧也觉得全世界的聚光灯都怼他脸上了!这什么基因啊!】

【哦,那你为什么给自己拍了个守夜术呢?】

为什么来了这样一个让她见了便心生欢喜的美人,她还要用法术来让自己保持警惕呢?

关于这个问题,陆悬鱼倒是觉得答案很简单——美则美矣,又不是能划进她自己圈子的人,当然不能放心睡觉啊!

【你不是有恩于他吗?】

【没错,】她说,【正因为是我救他,而不是他救我,所以我才不能放松警惕。】

……黑刃好像发出了【噗噗】的嗤笑声。

除了这一轮明月外,有什么是亘古不变,今在,昔在,永在的吗?

从雒阳城外的乱石滩,到数年里的市井烟火,再到长安城那一片尸山血海,直至青冀交界处这广袤荒原。她想起的人太多,也不知他们今在何方,但她最后决定把脑子里这堆东西简单化一下,也中止掉这伤感的心思。

她倒了一盏酒,敬明月,敬自己,也敬身边这一把黑刃。

【虽然你经常起坏心,】她说,【但总归还是很可靠的好伙伴。】

【尽管我认为给予你的是坦率而忠诚的劝告,但我就假装没听见前半句吧,】黑刃这么说道,【中秋快乐。】

【中秋快乐。】

【除此之外,我还想给你一个小小的建议,】黑刃说,【能别拿它搓脸了吗?】

附近枝头上的鸟儿嘈嘈切切开始了新一天的交际,这位出身高贵,智谋过人,年轻俊美的文士也从草席上苏醒过来。

这屋子简陋得紧,但打扫得十分干净,又以草药熏蒸驱虫,因此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草木香气,令他觉得心神舒畅。

昨夜湿透的衣服搭在火盆上,已经完全干了。他打开了一丝门缝,红叶落进溪流中,潺潺而过,正映入他的眼帘,只是少女不知哪里去了,或者尚未起身?

乡野无铜镜,但他有别的办法。荀谌先整理了自己的里衣,而后换上了直裾长袍,系好腰带,穿好鞋履,来到溪流旁,精心梳理了自己的发髻,戴上发冠时不忘正一正衣冠,最后以簪贯之。

荀谌平日里是不在意自己在女子眼中究竟姿容如何的,但他今早十分在意。

好在水中映出的年轻文士风流秀雅,再苛刻的人也要赞一句“美姿颜”,因而当那少女踩着落叶,拎着一只野鸡自林中而出时,荀谌脸上终于露出了有几分自信的笑容。

“先生睡得可好?”她遥遥地跟他打了个招呼。

“得入蕙圃,有衡兰芷若相伴……”他微笑着,正习惯性地讲几句溢美之词时,她已经走近了。

她一身男装,身背长弓,发髻也如男子一般,以发带束起,半旧衣衫以粗布织就,上面不见一星半点的花纹。

但她并未察觉到他在打量她,只是举起了手中的野鸡,“今早我们吃这个。”

少女寻了溪边一处石旁坐下,开始专心致志地处理起那只野鸡,开膛破腹,烧水拔毛,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将那只鸡收拾完,架在火上开始烤。她的手法利落极了,荀谌在军中也没见过做起事来比她更利落的男子,因此盯着看了半天,不觉就出神了。

她既然有这样足以射杀野鸡的箭术,自然也能保护自己,怪不得可以孤身住在荒野之中,但这并非长久之计,她……

少女抬起头,“先生饿了?”

荀谌的脸一下子又烧起来了,他总不能对她说,他刚刚想的不是自己,而是她。

朝食是鱼汤、烤鸡、麦饼。麦饼入口粗粝,难以下咽,荀谌吃得不动声色,是因为他有这样的好耐力,随军出征时再差的饭食也能与兵士同甘苦。但少女吃起粗麦饼没半分勉强,他决然不信这女孩儿与他一般,也有这样的好耐力……怕是已经习惯吃这样粗糙的饭食,因此察觉不到辛苦了。

她有恩于他,又令他倾慕若此,荀谌想,他尚未婚娶,岂不是正好?

这样的念头在心底升起之后,刚开始被他斥为荒谬,但很快他就找到了许多说服自己的理由。

他已二十出头,自然曾在家乡订过亲,只是颍川遭难,再回去时只见断壁残垣,青草白骨,因而荀谌的新婚事便成了一个小小的麻烦,蹉跎至今。

冀州多名士,亦有许多世家愿与荀氏结亲,他应了这个,便是拒了那个,袁绍麾下派系林立,娶一名冀州世家女总归有许多麻烦。而她出身不高,无妆奁,亦非殊色,因此他可以声称是为了报恩而娶她,不仅堵了那许多人的嘴,更是一桩美谈。

至于少女会不会拒绝他……

荀谌对自己的姿容气度皆有自信,除非她已有心上人,否则无论如何他也想不到她拒绝他的理由。

因此在她递给他一碗汤时,他伸手接过,却没有立刻喝下,而是试探着问了她这样的问题。

她在这里等什么人吗?

她还有什么亲人吗?

这附近还有什么人家与这里来往吗?

在她一一否认之后,荀谌觉得,他可以问出那个问题了。

陆悬鱼手里拎着一只鸡腿,有点发愣地盯着这个男人看。

他不仅长得美,而且不同于昨晚只穿一身里衣的窘迫,现在高冠博带,佩剑着履的模样的确更添了一种风度。

……就是那种“可远观不可亵玩焉”、“看看就行别上手”、“我跟你说我很贵”的风度。

因此这么一个把“我很贵我跟你不是一个种姓”写在脸上的美男冷不丁蹦出来了一套表白,她听得就有点发愣。

他还在一脸认真地等她的回答。

“咱们俩都不熟,”她说,“先生怎么想到要向我求婚的?”

“有白头如新,倾盖如故。”他微笑着说道,“无非知与不知也。”

“话没错,但你我也不算倾盖如故,”她很好奇地上下打量他,“先生甚至没告诉我你是袁绍的谋士,这么不坦诚,为什么还会求婚呢?”

……美男一瞬间瞳孔地震了。

“你是如何知晓的?”

“你昏迷的时候,”她说,“你身上的东西我自然翻过了啊。”

气氛一下子变得不对劲了,这人饭也不吃了,骚也不撩了,专心致志翻自己的口袋,先翻出了一个小铜印,上面写着“冀州别驾”几个篆字,再翻出一个玉印,上面刻着“荀谌之印”几个篆字。

他低头看看自己的印,又抬头看看她,那张形状特别优美的嘴就没控制住,一张一合。

“你竟然识字!”他惊呼道。

【你竟然不拔刀砍了他!】黑刃也跟着惊呼起来。

“先生这是怎么说话呢!”她深呼吸了两下,“要不是看你生得美,又是荀彧的兄弟,我早就给你绑回平原城送给我们令长换月饼了!”

荀谌感觉自己脑子里的什么东西在不断地开裂,粉碎,满地,重组,因此他思考速度就比平时慢了一点,讲话速度也比平时慢了一点。

“……你与家兄曾有旧识?”

“嗯,”她点点头,“我有东西要你转交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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