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安!三国打工人+番外(244)

作者:蒿里茫茫 阅读记录

大侄子笑眯眯地,“李二哥这人,很是天真率直,我看他就很好。”

……她怎么想也想不出李二“天真率直”在哪里。

这次从豫章回来,李二风光了一把,又得了不少赏钱,真正的春风得意,但是一回家还是被媳妇胖揍一顿,踹去睡灶台了。

……听说起因是没给媳妇带东西,但重点是在别人问起为什么没带东西回来时,李二随口说自己在沿江而上时,途中邂逅了好几位乐伎舞姬,将钱帛都花在她们那里了。

……尽管按照那几位随行部曲老兵的说法,这都是根本没有的事儿,但谁让李二就是有牛要吹,没牛创造一头牛出来也要吹呢?

……因此被家暴一点都不冤。

总而言之,诸葛亮觉得李二这人可以借他用用,那就借他用用了。

陆悬鱼回去之后写了几封信,给李二调去郯城的铁官处,做个工匠头,又令信使带话给李二,要他听从这位诸葛家的小郎君差遣,好好做事,不许偷懒。

这些事都做完之后,她又去看了看田豫。

田豫醒着的时候,虽然看起来没那么世家风骨,但还是一个温文尔雅的年轻郎君。

现在头发乱蓬蓬,抱着被子鼾声震天的模样,就特别的……

特别的……社畜。

她左右看看,感觉很是同情,给他盖了一下被子,然后就走开了。

一夜北风紧。

天亮时她刚醒,就听到有亲兵在外面犹犹豫豫。

“要不要叫将军啊?”

“别了吧……将军这几日奔忙,好不容易歇下……”

“但这个……”

她爬起来,“怎么了?”

“将军!”亲兵吓一跳,“有人在门外!想见将军!”

“谁啊?”

“那位郎君自称叫祢衡!他说他负荆请罪来了——”

祢衡是谁?

她呆了一会儿才想到大概是昨天那只袋鼠。

“哦,哦,”她爬下榻,披了件外袍,随意地推开了房门,“让他进来吧。”

人与人刚睡醒时的状态是有很大不同的。

有的人刚睡醒时迷迷糊糊,说话做事都不走脑子,整个人都在起床气,比如陆悬鱼。

有的人刚睡醒时感觉自己思维特别清晰,文思如泉涌,昨天忘记的事这一瞬间都能想起来,比如孔融。

陆悬鱼没有想到“负荆请罪”意味着什么。

孔融醒来时想起他昨天与祢衡解释了这位小陆将军来到北海之后,确实为百姓做了不少实事,属实是不该再求全责备的。

况且丹杨兵乱那一夜,她只身单剑护住了下邳城中百姓,身受重伤,几乎不治,这样的人岂会被人猜疑?!

一番详述之后,祢衡变脸了。

“陆辞玉竟是这样一位品行高洁之人?!”他悔恨道,“我避难荆州,孤陋寡闻,竟不知中原有这样的豪杰之士!文举误我!”

“辞玉不是气量狭窄之人,”孔融笑道,“正平休恼,来日为你引荐便是。”

虽然祢衡很是悔恨,而且很想立刻去见陆廉,不过孔融劝了几句之后,他倒也没再说什么。

但是,孔融回忆了一下,他好像昨天全程都没有提到,陆廉是女人。

……陈群也没说。

……诸葛玄也没说。

……考虑到陆廉确实是个女人,因此这群比较亲刘备的士人圈子里,的确是有点避讳提到陆廉是个女人的,毕竟大家不知道该怎么和一个既是“女郎”又是“同僚”甚至是“同袍”的人交流,再加上陆廉男装时也看不出来是个女人,大家就很有默契地把这件事忽略掉了。平日里该怎么办事就怎么办事。

……当然,就这位四十多岁的孔北海而言,他和陆廉生不出气也有一部分这个缘故。他实在是不能同一位二十出头的女郎对骂。

……但他确实忘记同祢衡讲起这件事了。

因此头发只随便挽了一挽,身上也只披了一件外袍的陆悬鱼就这么一边揉着眼睛,一边见到了一个光着上半身,背了捆藤条的祢衡。

后者很明显也察觉到她这身刚起床的装束哪里出了问题,刚走进来几步,那个脚抬起来,就落不下去了。

两个人隔着中间大概十几米的距离,一个站在台阶上,一个站在院子里,互相对视。

她傻了。

祢衡也傻了。

第181章

这个青年在台阶下站着,光着上半身,背了捆藤条,在寒风里瑟瑟发抖。

她在台阶上目瞪口呆。

寒风袭来,祢衡打了声喷嚏。

陆悬鱼的思绪终于彻底从轻柔温暖的被子里脱离出来,她侧了侧身,示意祢衡上来。

“请入内叙话。”

那张冻得青白色的脸还有点犹豫,但她向着室内的方向伸出一只手,作了个手势,祢衡的目光不由自主就跟着进去了。

于是人也就跟着进去了。

“给祢先生寻一件袍子。”她吩咐了仆人一句。

祢衡立刻不自在地推拒掉了,“我自有衣物在车上,烦劳府上仆役代为取来便是。”

……想想也对,这要是从孔融府上一路光着身子跑过来,这肺炎妥妥的了。

……但也不对劲啊!

……这是个什么画面啊!大清早的,这位站门口开始脱衣服!北海城还没那么荒凉啊!早起来也有来来往往的小贩,有上班打卡的公务员,有挑水的背柴的赶着猪羊走的。

她沉默了一会儿。

直到仆役跑进来,将衣服交给祢衡,祢衡刚想穿上,又忙忙地赶紧放下了。

“昨日对将军那般无礼,皆因在下误解了将军。孔北海一番解释之后,方知将军忠果正直,仁心爱物,是天下间难得的英杰!故而今日特来请罪!”

祢衡扑通一下行了个大礼,于是光溜溜的后背上那捆藤条就滑了下去,落在了他的后脑勺上。这一幕特别有存在感,害她多看了好几眼这个奇葩造型,才忙忙地扶起了他。

“不要紧,”她很无所谓地说道,“这种事过去就过去了,我没有放在心上,你也不要放在心上了。”

……她就算有心找茬也是找孔融的茬,找一个根本没出仕,跑来交友的袋鼠的茬有啥意义呢?况且就昨天吵那几句嘴,平原城随便找个大姐过来杀伤力都比袋鼠强多了,所以她根本不会记他的仇啊。

“将军有赫赫之功,却如此仁义宽和,虽古人亦不能及——”祢衡感动得眼圈儿红了,伸手就想摸自己胸口……然后那个手顿了一下。

她还是没明白他想干嘛,于是愣愣地看着他。

祢衡那张冻得发青的脸又变红了。

他忙忙地爬起来,告了声罪,然后躲到屏风后面去穿衣服了。

陆悬鱼自己的衣冠自然也算不得整齐,因此刚见了祢衡一面,也准备起身回去简单梳洗一下,再出来见客。

田豫就是这个时候出来的。

客室里其实有点冷,因为门刚刚开过,但好在炭盆烧得还算温暖。

但客室里的两个人状态很不对劲。

……小陆将军披着外袍,一头青丝松松散散地挽在袍子里,脸色还泛着晨起时的红润。

……屏风后的身影一看便知是个身材挺拔的青年男子,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似乎是在穿衣服。

于是三个人中唯一一个衣着很整齐,发冠也很整齐的青年士人田豫就懵了。

“将军……”他的声音带了点不自觉的颤抖。

“国让醒了?你感觉可好些了?”将军转过来,指了指屏风,“刚刚有客至,你先招待他一下,我去梳洗过再来。”

她的声音十分自然,一点也听不出什么紧张。

田豫悬着的心慢慢下落,虽然没有完全放下,但差不多也算是放下了。

她洗了脸,梳了头,系好头巾,衣衫整齐之后,总算出来见客。

祢衡也满脸羞愧地递上了一根竹简,于是她终于明白祢衡刚刚那个动作是想干嘛了。

这位袋鼠青年虽然行为有一点变态,但他的心理并不是变态……就是有点愤青,还有点爱喷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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