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安!三国打工人+番外(629)

作者:蒿里茫茫 阅读记录

一路万水千山走来,现在阿白已经是个自领一营的校尉了,人不多,但也屡有战功,运过粮草,守过剧城,还攻下了范城,击退了鲜卑人。

她,还有她的女兵们,是可以被舍弃的人吗?

可是如果没有这支守军,让许攸轻松地将营寨修满黄河两岸,她要怎么打呢?

“将军,我领一军北上,如何?”

忽然有人说话,于是所有人纷纷去看那个声音来源。

他们一定要看一看那个人,是因为他的声音对中军帐里许多人并不算很熟悉。

那是个沉默寡言的人。

但陆悬鱼一下子就听出来了。

“……伯逊?”她说,“你北上做什么?”

“我领兵攻冀州,使袁绍惊疑,不能全力南下,”高顺说道,“仓亭津守军便可南撤渡河。”

这听起来似乎还好,送一支疑兵过去烧个粮草什么的,但这还太笼统了。

“你要带多少兵马走,带几月的粮草,你的行军路线,你的目标,何时撤,如何撤?”

“温侯留下的并州军,”高顺说道,“我带他们走,支一月粮草便可。”

她愣愣地看着他,“然后呢?”

“冀州军主力既在濮阳,魏郡各城必多囤粮草,将军不必多虑。”

“然后呢?”她着重地问,“我军南下,仓亭津守军渡河撤走之后,伯逊要怎么撤回来?”

“不错,高将军所领陷阵营大半步兵,不比骑兵行军,”可靠的子龙将军立刻劝阻,“况且袁绍若据黄河,将军如何渡河呢?”

“将军全据兖州后,我自有渡河之机。”

这个计划无论如何也不像高顺能提出来的。

因为他是个做事非常稳重,非常谨慎的人,就属于那种做计划不仅要做PLAN A,还要连PLAN BCDEFG都做一套来兜底的类型。

而这个计划里带着极大的不确定性。

毕竟几千年史书上下,霍去病那种随性如风都能建立奇功的屈指可数,大多数军队打仗还是得算计着来,自己在哪,敌军在哪,怎么走,到哪打,心里总得有点数。

但这个似乎完全没数的高顺就坐在那里,脸上不带表情,一身黑黝黝的铠甲,看着和昨日,前日,以及很遥远以前的时光里都没有什么分别,定定地注视着她。

她最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那咱们就尽快南下,全据兖州,多造船舶,以为高伯逊之援。”

其实这话说得不对,她说出来就后悔了。

她是应该先道一句谢的。

但高顺的眼睛轻轻地弯了一下,这个不苟言笑的武将微微笑了。

“多谢将军。”

第434章

对于许攸来说,似乎一切都很顺利。

他建立水寨,阻拦陆廉在黄河上的船只,派出斥候去侦查范城与仓亭津的营寨动向,以及使用不知疲惫,无穷无尽的的民夫替他将攻城器械拉到范城来。

这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时,许攸还要面临一个问题。

在没有同刘备决战之前,主公不会天天守在营里,他会在沮授和审配的协助下统筹调度后方的粮草资源,以及发动起所有河北世家。

当那些世家向他献上忠诚时,他们不仅会拿出钱粮,而且还会送自己的儿郎到前线来,而这位年轻指挥官通常也不是光杆一个背包报道,他一定还会带上一支兵马。

如果陆悬鱼知道,会批评这也不是什么精妙的计谋。

冀州人的行动风格,就是这么朴实无华且枯燥。

……但在针对她这点上,确实好用。

这些担任中级军官的世家子如果都凑在一起,恐怕必须袁绍自己的威望才足以压制住他们,否则换大监军沮授来也要颇费心思。毕竟他们家门口都立了一根柱子,并且在这些年的经营里都攒下了一份不小的家私,平时同其他世家联姻交际都还好说,现在进了军营,就很容易想要分出个高低胜负来。

尤其这还是以高强度倾轧闻名的冀州,这种争强好胜的心理只会超级加倍。

因此许攸想到的结硬寨打呆仗的计谋就恰到好处了。

给他们修营寨,五里十里修一个营寨,一个营寨里放一个河北世家出身的指挥官,再带大量自家私兵,然后将能不能守住营寨和他们的绩效挂钩,成了。

花钱是肯定花钱的,但不那么花费袁绍的兵马,而且奖惩分明,丢了营寨的要罚,不想受罚就得交钱抵罪,抵的钱正好拿来论功行赏,岂不美哉?

于是连那些武将的叔叔伯伯表大爷也一起被动员起来了——罚钱是小事,丢人是大事!在明公一统天下的步伐中,自己家必须刷一个高分!

况且他们连蛇首两端的心都不会有。

陆廉在青州打豪强,分隐田的事早早就传到河北了,对于这些受到袁绍优待,因此可以享受各种特权的世家来说,这个天下最好是主公的,也可以继续是大汉的,但绝不可以是刘备的。

他织席贩履也就罢了,他倚重之人也是市井之徒,这也就捏鼻子忍了——但陆廉还查隐田隐户!这就不能忍了!

自幽州往南,一片如火如荼,到处都是准备与刘备决一死战的河北世家,不用宣传别的,只要宣传一下陆廉陆白姐妹都在青州干了什么就够了。

于是在这个秋高气爽的时节,许攸不可避免的长胖了一圈。

当部司马审荣走进许攸的帐篷时,疑惑地皱了皱眉。

这座帐篷几面都开了大大的窗洞,阳光可以肆意地洒进来,于是整个帐篷显得一点都不气闷,反而非常符合汉朝人通风良好宽敞明亮的审美。

但正是蚊虫肆虐之时,这样的窗洞毫无疑问会令住在里面的人深受困扰。

不过在审荣仔细又看了一眼后,他就恍然大悟了。

那些窗洞不是真的窗洞,上面覆以薄如蝉翼的绢绡,自然将蚊虫挡在外面,不仔细看是察觉不出的。

绢绡价值不菲,是因为这种布料需要一种特殊的蚕吐的丝,那丝原本就极轻极细,想要将它慢慢地织成一匹更是难上加难,因此哪怕是世家贵女,寻常也不会穿它。

现下许攸却裁了糊窗户,还不是糊自己家里的窗户,而是行军帐。

对审荣来说,这种不动声色的炫富多少有点刺眼了。

但许攸却好像一点也没察觉到,亲亲热热地拉着他的手,阻止他以子侄辈行礼,待他坐下后,又命婢女送了蜜水上来,那慈祥的目光简直不像是看审配的侄子,而是看自己的亲侄子。

“我今日寻贤侄来此,正为一件大事!”

审荣一愣,“主公若有驱策,在下敢不效死耶?”

效死是不必效死的,相反许攸满满都是亲切的笑,简直把“我这里有个肥缺”写在了那张迅速变圆的脸上。

“若辎重营中那些攻城之物皆给了你,再与你一支兵马,孟仁贤侄,能破范城否?”

审荣刚刚那点不舒服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狂风巨浪般的惊喜与惶恐!

他有何德何能!能领此重任!

但当他语无伦次地表达自己的谢意时,许攸轻轻地摆了摆手。

“我与你从父是至交好友,这样的功劳,难道我要给别人不成?”这个中年文士笑道,“孟仁攻城,既不要急,也不要出什么奇谋,将兵士一字排开,用云梯和投石车先砸它数日,事必成矣!”

这个头脑简单的年轻人眼睛里那些惊喜与惶恐,终于汇成了泪光闪闪的感动,“子远将军待荣如亲子侄,荣当何报啊!”

“你既知我之心,再叙这般繁缛之礼,岂不客气了!”许攸责怪道,“若孟仁当真有心,待攻下范城,大破仓亭津时,写信报之尔从父便是!”

他看起来真诚极了,待审荣的好一丝一毫也没有掺假。

……当然,许攸真心待这个傻乎乎的小伙子如子侄是不可能的,他和审配有什么交情?一起撒泼打滚杠田丰沮授的交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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