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安!三国打工人+番外(769)

作者:蒿里茫茫 阅读记录

如果陈登是被朝廷所困扰,那这个状态下的吕布就正好。

“也不是不能,”她说道,“但咱们须得想点办法,唬他一下。”

小沛城仍然是忙碌且平静的。

有人担心,多半是家中父兄在军中的,因此要每天去城门处打听情况,也有人傻吃憨睡,根本不在乎城外的风风雨雨。

其中并州人因为这种与众不同的特质而经常遭人侧目。

他们普遍囤了不少粮食,而且哪怕是关在城中,也有用一点粮食做个诱饵,捕捉到寒鸦的本事,因此别人在节衣缩食时,他们家里倒是常有肉汤;

他们还很吝啬,自己的粮米不愿意与旁人分享,哪怕来的人是苦求是哀告,是用银钱来换都不行;

他们脾气还很差,若是别人指责他们几句,那立刻便会破口大骂;

他们拳头还很硬,只要那人受不得骂,上前准备练练,那梆梆就是两拳,一定要打个鼻青脸肿才会放手。

于是在开战之后,这些本来人缘就不好的并州老兵就更加不受人待见了,但他们也不在乎,毕竟他们的主君就是这个德行。

大家都是能活一天算一天的人,有什么畏惧的呢?

他们会这样嚷嚷:“反正我们是不怕死的!”

吕布也就信以为真了。

直到在围城一个月后的那日,他正盘腿坐在马厩里,跟自己那神骏的,最近却吃肥了的坐骑大眼瞪小眼时,忽然有人激烈地敲起门来!

“将军!将军!”有人在用并州口音大呼小叫,“败了!徐·州人败了!袁谭要打进城中了!”

吕布一下子跳起来了!

第548章

那天早上还是个晴天,风很硬,太阳落在士兵一层套一层的寒衣上,将最外层戎服上的壳子照出了一层光亮。

那也许是油脂,也许是污垢,原本是发乌的色泽,被太阳这样一照,远远看上去倒像是铁质甲片泛着的寒光,气派极了,但不能离近了仔细看,离近了看,就露馅了。

他们也很机灵,从东城门出去,绕了一大圈,走了几十里的路程,才堪堪绕到袁谭军东北方十几里的大湖旁。

那里树木丰茂,即使到了秋冬,湖边的湿地里依旧能长满一人高的长草,除了在大湖里讨生活的渔民之外,就连附近的农夫进了湿地也会晕头转向,分辨不出东西南北,因而这地方除了有渔民,还有匪盗,有时两者还会相结合,乱世时渔民就下了船四处劫掠,治世时他们又变成热爱和平的好百姓。

陆白对这里完全不了解,张超略知一二,泰山寇出身的臧霸来过两次。

他们听到陈登说要在这里设伏时,立刻表示要寻几个靠谱的向导。

“这里的地形,”这位下邳陈氏的世家子说道,“我是很熟悉的。”

几个人一起狐疑地看他。

“我来这里剿过匪。”他又解释了一下。

剿匪这活听起来很简单,己方兵精粮足,对方只是一群衣衫褴褛的零星匪寇,但实际操作起来就满不是那么回事,贼人势大时,也是能给孔融堵在城里不敢出门的——当然名闻天下的孔文举不擅此道就是了——式微时,又能立刻作鸟兽散,躲进芦苇荡深处,让人再难寻觅他们的踪迹。

陈登的计谋就出在这里,准备将袁谭的兵力引过来,到时埋伏在此的兵马一起杀出,如果能成,这就是大功一件。当然也考虑过,按照袁谭最近的谨慎路数,他可能不会倾巢出动,但只要有冀州军入彀,就不赔本。

等到这仗打完,正可以派一队衣衫破烂的士兵回去乱嚷嚷,诈吕布一下,反正双方混战时,误报军情的事屡见不鲜,岂不一举两得?

他们在长草中间门埋伏好,顺便从怀里抓出一把麦粉塞进嘴里,胡乱地充饥时,也有人将麦粉多倒一些,分给被他们抓来的百姓手上。

那些百姓一声接一声地哀求,直到有人过来,好言好语地宽慰了他们几句——他们都是好百姓,不是间门谍,这件事陈将军是知道的,只是怕他们被乱军所害,所以留他们在这里,等这场仗打完,自然送他们回去。

百姓们似乎信了,但也可能没信,无论如何,他们得了那些粗粝的麦粉之后,眉目间门的恐惧也淡了些,一口口地将这点食物吃下去,一个挨着一个,低眉顺目地蹲在那里不言不语。

“队率说的是真的吗?”有新兵悄悄地问。

“什么傻话,哪怕是管天管地的小陆将军也没这样的善心,”他身边的老兵嘀咕了一句,“只是怕他们通风报信罢了。”

百姓通常是懵懂而麻木的,有些是不辨善恶,有些是没资格去分辨善恶,他们看见什么听见什么不由他们自己说了算,他们会不会将军情交代出去也不由他们说了算,甚至少数由他们自己说了算时,还要考虑到通风报信的奖赏的诱惑力。

那不是用来改善生活,喝一顿酒,穿一件新衣之类的诱惑力,而是自己和家人都能在这个冬天里活下去的诱惑力。

他们活得很苦,因此这种诱惑力格外巨大,考虑到这一点,行军时也必须将这些农人统一看管起来。

忽然有人从芦苇深处跑过,有斥候立刻追了上去。

但这样的地形很不容易骑马,那几个衣衫褴褛,踩着破烂草鞋的人也跑得飞快,离得又那么远,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斥候互相嘟囔了一下,觉得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远处隐隐传来金钲与战鼓声,作为诱饵的前军已经迎了上去。

战斗就要开始了。

这场战斗刚开始是很正常的。

陈登这边三千诱兵,六千伏兵,由陈登和臧霸带队,留了六千人守城,陆白和张超守着。冀州人看到这边只有三千兵马后,也只派出了一个五千人左右的军阵,一手盾,一手长·矛,缓步向前,与陈登的兵马逐步靠近,等到了三十步以内,双方都开始互丢长·矛,丢完长矛,盾兵后退一步,有壮汉手持短兵冲上来,那可能是手戟,可能是钩镶,可能是环首刀,互相撕扯在一起时,金戈撞击发出的刺耳声响竟盖过了厮杀与战鼓声。

在冀州精锐的步步紧逼下,守军这边的阵线开始被撕出口子,有牌手顶上,但又被对面撞翻了盾牌,慌乱中只能转身逃走,一不小心又撞翻了几个同袍,这个口子就被撕得更大了。

当阵线上出现了数道口子之后,后方的旗帜一变,金钲声也起了变化。

士兵们开始缓缓后撤。

先是撤得很有秩序,相互配合,而后越来越慌张,很快就丢下了武器和旗帜,调转方向,撒开步子,向着那片枯黄却仍丰茂的沼泽逃去。

冀州人大声欢呼起来!

那可不是什么无名之辈的旗帜,那是广陵太守陈登的军旗,他不仅是朝廷亲封的两千石的高官,还是刘备极为器重的亲信,名位大概也只在陆关张那几人之下罢了!

夺旗之功谁不想要!

那些冀州兵立刻争抢起了地上的旗帜,为了争夺一面十分华美的大旗,有人甚至还对同袍动了手,这小小的混乱很快被军官所阻止,但更多的冀州人还在追向逃兵,其中还有许多的军官。

毕竟夺了旗是一回事,亲手斩了陈登又是另一回事!

现在彼军已溃,他们为什么不乘胜追击呢?

陈登骑在马上,远远地望着数百步外的景象,那里原本是一个五千人的军阵,而现在这五千人追击溃兵,阵型已散时,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似乎又有两个不逊于五千人的军阵渐向他而来了。

这位广陵太守的心绷紧了。

袁谭加大了兵力投入,这意味着接下来的战斗,他的收益可能会增加,当然风险也大大增加了。

他听到身边的臧霸在咬着牙,牙齿发出了一阵咯咯的响声。

所有人都绷紧了神经,身体都不由自主地轻轻战栗起来,他们马上就要迎来这场大战最关键的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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