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贵不可言(460)

作者:清晓深寒 阅读记录

老太太便看向了乔玉言,却见乔玉言正在跟几个丫鬟说针线上的事儿。

这边的话题她不是没有听到,这就是不想管的意思了。

温老太太也知道如今六房的打算,她若是不愿意,非要叫她帮忙,也是叫人为难。

她便笑着道:“不要在这里给我打马虎眼儿,这件事情我就交给你们俩了,若是办得好,我重重有赏,若是不好,那我也是要罚的。”

乔玉言是真不想再掺和到长房的事情里头,尤其是温良成亲这样的大事儿,一个不小心就容易出差错,那可真是羊肉没吃着,反而一身腥。

更何况她最近还有别的事情烦恼。

这已经进了七月了,先帝的谥号竟然还没有商量下来,前头为着几位皇子公主的丧事,后来又是春闱选士,朝堂上忙得不可开交,这件事情虽然急却也只是急在暗处。

可眼下大件儿的事情都刚刚落下,朝堂上的紧张氛围有了几分放松,这先皇谥号的事儿,就立刻被其他人注意到了。

礼部尚书崔大人已经第六次上折子请求致仕,都没能得到批准。

他身为礼部一把手,这件事情首当其冲,也是想要保个晚节,才在这个时候瞅着时机请退。

可这位新帝的意思似乎也十分明显了,这件事情就是要压在崔大人的肩头,让他在退位之前还要承担这起重任。

朝堂上为了先帝的谥号也就越吵越厉害,偏偏皇帝对此竟然一言不发,大有看几帮子人吵出个最后的结果的意思。

那些刚刚从几大世家提拔上来的人一意抨击先帝无德无仁、耽于享乐、谋杀亲子、宠信奸佞,应当给予恶谥。

实际上这些人家,在当年先太子之乱上,几乎都被先帝强力镇压,族中许多中坚力量因此折损,对先帝自然是带着恶意的看法。

更何况,先帝在先太子及元后过世之后,也确实没有做出什么成绩,沉迷于美色及丹药,朝中又多是根基不深,政治手段不老练的新贵,整个大启在这是十几年间,国力逐渐衰微,他也确实又不可推卸的责任。

而另一边,便是朝中原来的老人,这些人对先帝有知遇之恩不假,可这些知遇之恩却不足以使他们这会儿为着先帝与当今及朝中那些老牌世家相抗衡。

说到底,其实更多的是在表明忠贞与气节,毕竟哪怕大启如今国力因先帝之过有所下降,但一来,并没有他国外侵的战争,二来,也并没有因天灾导致的天下大乱。

朝局势力总体来说还算平稳,光凭这一点,新帝作为先帝的儿子,也该给个过得去的美谥,而这些人这会儿在替先帝争取,就是在表达自己对于朝廷对于皇室的忠诚。

另外,朝堂上还有好些阵营不明,从前余留下来的势力,这会儿趁着水浑,更是在其中胡乱搅和,也就使得这件事情越发混乱。

偏偏昨天传来消息,礼部尚书崔大人中风瘫痪在床了。

今天上午圣上便拍了太医去救治,并派了司礼监的太监去抚慰,那封请求致仕的折子也终于批了下来。

崔大人这一走,首当其冲要顶着这个压力的,那就只能是乔谓升了。

第588章 谥号

乔玉言毕竟是后宅妇人,这些朝堂上的事情也只能来源于温停渊或者是乔家的消息。

温停渊这边倒是还好,只叫她放心,暂时还不会有事儿,似乎这事儿还有的吵。

可事情的发展却有些出乎人的意料,这一次那以郑家为首的老牌世家们直接给了个恶谥,曰“厉”认为先帝只能用这个字。

这一下在朝堂上引起了轩然大波,“厉”可是实实在在的恶谥,毕竟历史上的周厉王就是例子,周厉王横征暴敛暴虐无道杀戮无辜都是史书上记载的,后来更是被推翻了统治。

先帝虽然过错不小,但也绝对到不了这个程度。

因而以张阁老为首的新贵党派便严厉指责郑家等旧派官员,认为这是在先帝的谥号上做文章以报私仇,身为臣子,雷霆雨露俱是君恩,竟在先帝驾崩之后,以谥号的选定来报复先帝,实在闻所未闻。

又言明当今皇帝仍旧姓朱,这天下江山仍旧是朱家的江山,后人评定先辈的功过,竟能用到亡国-之君的谥号,实在闻所未闻。

若是圣上当真用了这个字,他们这一班老臣也算是白读了多少年的圣贤书,没有脸面在这样的朝堂上立足,只能集体请辞,日后史书着墨,言明圣上有辱先帝之名时,他们好歹还能保持自己的气节。

据说圣上当下就变了脸色,一本奏折摔下去之后,连说了三个“好”字,而后拂袖而去。

乔玉言不由紧张道:“圣上不会真听了那些人的话,用‘厉’字吧?”

她心里当然不喜欢先帝,从小了看,温停渊这么多年的颠沛流离,父母双亡都是拜他这位祖父所致。

往大了看,乔玉言在江州的那些年,也见过不少底下的乱象,每年一干一旱便不知道夺走了多少百姓的性命。

且他不问朝政,国家政务全部托付与内阁,自己却信任影卫锦衣卫等情报机构,又修仙练道,贪图美色,实在不是一个好君主。

可“厉”字实在太严重了,圣上若是给自己的父亲上了这个字,只怕是真的要如张首辅所说,未来的史书上一个不孝是绝对逃不掉的。

不但圣上,就是这一班朝臣,只要还站在朝堂上,都会被批为媚上而无立场之人。

温停渊这些天也忙得够呛,不知是不是想要逃避谥号这件事情,圣上这两日尤其忙碌,恨不能把除了先帝谥号这件事情以外的所有事情都直接一气儿给处理了。

温停渊陪侍一旁,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偏偏因为他得受圣上信任,便有许多人来找他问情况。

实际上温停渊也拿不准现在他这位三叔的态度,“若是按照三叔的脾气,还真有可能就给先帝安上这个字。

当年的仇让他心里将与先帝之间的父子之情全然抹杀干净了,这些年在边关征战,他每杀一个人,都是将账记在先帝头上的,对他来说,多杀一个,离他走近那个人就更近了一步。

所以,哪怕这段时间三叔处理政事在我看来,已经逐渐上手,做事也恢复了从前的平和,可涉及到先帝,我实在……”

乔玉言犹豫了许久,才轻声问:“你……不能劝劝他吗?人总是要往前看的,他既然承担了这个天下的重任,那这个天下的好赖便都系在了他一人身上。

若是在这个事情上,让天下人对他侧目,于以后的天下治理来说,又有什么好处?更何况,先帝已经死了,不过是个名字而已,要报的仇,也报完了,就是元后和殿下他们在地底下,应该也希望他能成为一代中兴之主,而不是受困于自己过去的人。”

温停渊闻言便笑着摸了摸乔玉言的额头,“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他现在是不想让我过问,且等等吧!应该不用太久,他自己会来问我。”

“只希望不要因为这件事情而造成什么大损失,崔大人的中风已经是个预兆了。”

温停渊连忙打住她的话头,“朝堂上的事情,自然有男人们去,你只管在家里安生呆着,若实在不放心,便往娘家走走,去陪陪岳母,给她宽宽心才是。”

这一次圣上在朝会上拂袖而去,才没有问出接下来的话,不然乔谓升怕是要被逼发言。

可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注定要受夹板气,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但是圣上头一次可以拂袖而走,却不可能一直这么做。

郑家那一帮人一日紧似一日,态度丝毫不让,仍旧咬死了“厉”字,而其他人也据理力争,几乎要在朝堂上打起来。

这一次圣上倒是没有生气,他只是冷眼地看着已经乱成了菜场似的早朝朝会,百无聊赖地等着他们吵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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