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贵不可言(95)

作者:清晓深寒 阅读记录

等到第二天一大早,乔谓升的话就传出来了。

正如前一天乔玉言跟徐氏所说那样,不过又加了对裴姨娘的处罚,乔谓升的意思,栖云阁伺候的丫鬟婆子裁去三分之一,只留一个贴身伺候的,两个水上,和两个洒扫的小丫鬟就行。

另外,再叫她在栖云阁禁足一年,不准出来一步。

原本是要将人送去青州的,如今改成了每日往月华庵祈福两个月,实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说到底还是徐氏在其中劝和的缘故。

乔玉宁一出来,便先跑到徐氏跟前哭了一通。

“母亲,”她人一到跟前,就先噗通跪在了徐氏的脚下,抱着她的膝盖哭,“宁儿吓死了,宁儿以为再也见不到母亲了,母亲,我好害怕啊……”

徐氏被她哭得心酸不已,也跟着掉泪,一边抚着她的后背,一边安慰,“不怕不怕,我的儿,没事儿了没事儿了啊!有母亲在,不会让人将你送走的。”

“都怪宁儿一时糊涂,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还连累母亲为我担惊受怕,甚至还动了胎气,若是母亲你有个什么不好,我真是百死不得赎罪了。”

她言辞恳切,这样的话说出来,分明还是自己那个懂事又乖巧的小女儿。

徐氏心下越发软了,叫人打水过来,亲自替她将眼泪擦了,“乖宁儿,事情都过去了,啊!你好好儿的表现,等时间长了,你爹爹也就不生气了。”

“爹爹他……”一想到乔谓升竟然要将自己送去青州,打算来个一辈子不过问,乔玉宁心里就气得要死。

可脸上却满是委屈与哀怨,“爹爹他心里已经恼死了我,我哪里还有脸面……”

“这是什么话!”徐氏连声安慰,“父女之间哪有隔夜仇的?你爹只是看起来一板一眼的,其实心底比谁都软,等这阵子过去就好了。”

“嗯!”终于渐渐收起了脸上的苦涩,乔玉宁乖巧地应了一声,又与徐氏说起肚子里的孩子来,然后让丫鬟将一叠做好的肚兜儿拿了过来,“这是女儿这几日在屋子里给母亲肚子里的弟弟做的,只是我绣工不好,只随意绣了些东西,勉强当个趣儿。”

徐氏却很高兴,“知道你有心,也不要做这许多,这屋子里多少人手用不得呢?”

说着便让人收起来,又细细地叮嘱她从明日便要开始的月华庵之行,毕竟每日来回两趟,也挺折腾人,眼下暑热正盛,最好要起早贪黑地来回,只是如此一来,人就更容易疲倦了。

等从芙蓉馆里出来了,乔玉宁便来了清溪台。

乔玉言见她过来,有些惊讶,便让丫鬟上了茶,“二妹妹怎么有空来我这里坐坐?”

乔玉宁脸上带着浅淡的笑,等丫鬟都退下去了,才似笑非笑地开口,“我这么快就出来了,姐姐心里很失望吧?”

“咱们可是亲姐妹,你能出来,我自然替你高兴了,何来的失望呢?”乔玉言脸上神色丝毫未变,甚至还将面前的点心碟子往她那儿推了推,“这个炸油果儿,是江州那边的口味儿,祖母和爹爹都爱吃,妹妹尝尝。”

“姐姐不用装了,怎么说我也搅和了你一桩婚事,你心里恼我,那是理所应当的,毕竟纵观这京城,姐姐的将来的夫婿人选,可没有比温四公子更合心意点的了。”

乔玉言皱了皱眉,“哎,你这么一说,我倒对父亲这样将你放出来,真有些不满了。”

乔玉宁闻言冷笑了一声,心里却隐隐有些得意,装得若无其事,实际上心里还不是怄得要死?

“原来妹妹关了这些天,竟然还不知道自己错在那里,一个深闺小姐,满脑子都是这些乌漆嘛糟的事情,婚姻大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妹妹你倒是勇敢,敢于背着长辈给自己找夫婿,我可没有这个勇气,自然都是长辈们的安排了。”

第120章 真是祖宗十八代的脸面都给丢没

“这还是在我的院中,若是你在外头还是这般胡言乱语,我估计连青州,爹爹都不敢让你去了,万一丢人丢到老家去,那可真是祖宗十八代的脸面都给丢没了。”

乔玉言漫不经心地看着她,眼中透露出来的不屑简直就差刻在脸上了,仿佛对面的乔玉宁叫她瞧着,她都嫌费抬眼皮的劲儿。

“你……”乔玉宁被她这副样子气得不轻,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反驳,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好一会儿却忽然平静下来,仍旧冷笑,“你也不要太得意了,咱们且走着瞧,看看到底是谁笑到最后。”

“妹妹可听说姚三姑娘的事儿了?”

她忽然转移话题让乔玉宁又些猝不及防,一时愣住,对面的人便接着开口,“那日在大相国寺的马蜂,是她和她那个五哥一起设计的,刑部将此事查得清清楚楚,他们兄妹都被判了刑,且姚家老太爷也被罢了官,姚家另外两位老爷似乎也遭到了贬谪。”

这事儿乔玉宁其实也才今天才得知,她院子里那些丫鬟都被换过了,外头的消息一概传不进来,能听到的最多就是府里头发生的事儿。

刚听到姚家的事儿时,她腿软得差点儿站立不住,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叫自己不去想,只管自己眼下。

这会儿被乔玉言再一次提起,脸色便白了白,语气却带着生硬,“你跟我说这个做什么?姚家又不是我外祖家,你应该跟三妹妹说说才是吧!”

乔玉言对这话恍若未闻,“你知道姚若依被判了什么型么?监禁三年呢!而且还被杖责三十,就在京兆府衙的院子里,裤子都被扒了个干净,行刑的是那些衙差,还有些闻风跑过去看的闲杂人等。”

乔玉宁脸上的血色退了个干干净净。

可那说话的人好像丝毫没有看到她难看的脸色,“哎,你说一个姑娘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这以后还有什么脸面活呢?仔细想来,我实在是不知她如此作为到底是为了哪般?如此葬送自己的一生,未免太不划算了。”

“她那日既然做出那样阴毒的事情,那今日这一切便是她罪有应得,难道姐姐还要替她伸冤不成?当日她要害的人可是姐姐你。”

乔玉宁的脸色这个时候已经十分难看,语气也特别急促,就像是想要将对方说的话给压下去似的。

“那自是不可能,只是看到她落得这样的下场,到底有些感慨,毕竟咱们也算是相识一场,你说是吧二妹妹?哦对了,这么想来,你心里应该也挺难过吧!毕竟你们俩曾那么要好。”

乔玉言语气里的讽刺一点儿没有掩饰,可偏偏脸上还带着笑,落在乔玉宁的脸上便是嘲讽,叫她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

“朝廷自有法度,这种事情,我自然是帮理不帮亲。”

乔玉宁说完这句,便立刻起身,“明日还要去月华庵,我尚有许多东西没有准备,就不陪姐姐多说了。”

乔玉言没有应她那句话,仍旧坐在桌边喝茶,眼看着人快走出去了,才悠悠地叹了口气,“哎,难不成这也是命中注定?怎么偏生那日她也去了大相国寺呢?又怎么偏生,她那五哥哥那日就带了那一大窝马蜂跟着去了呢!实在是想不通啊!”

已经走到门口的人,背脊忽然一寸寸僵硬起来。

等人慢慢逃也似的走了,乔玉言脸上的笑容才终于真情实意了起来。

既然眼看着这次没法得手,那便只能换一个思路了。

心里有心思的人,只要有一点儿运作的空间,便会想办法折腾点儿动静来。

只要动起来,便有机会,一潭死水的,才叫人憋屈。

轻轻咬了一口炸油果儿,乔玉言享受地眯起了眼睛,王嬷嬷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

拾叶却在这个时候走了过来,“姑娘,我没事了。”

穿着一身青色的对襟窄袖长袄,头发照例是梳一个利落的髻,簪一支青玉簪,耳上干干净净,并无耳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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