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情狐狸俏宗主+番外(117)

作者:牛尔尔 阅读记录

狐狸屈身跪在案边,虔诚地仰脸望着:“为您……我能做什么,我……什么都为您做。”

第85章 定海篇08

明尘坐定,并不需要她“什么都做”,只是先道:“明竹的玉简给我吧!”

程锦朝看明尘抚过玉简。

玉简上摊开,却没有文字,没有凹痕,即便是瞎子却也知道上面写了什么,时而蹙眉,时而深思,程锦朝好奇地伸着头看玉简,压在明尘手底,流光溢彩,她颇为谨慎地伸出手指也抚摸了一瞬,却只摸到玉光滑温润的质地。

明尘忽然出声:“从内府中分出一缕灵力,附着在这里。”

腾出一只手,点点玉简的一处。

她依言探手,金色灵力得以被她附着在指尖,学着明尘的样子,轻轻够到那处。

灵力仿佛一把钥匙,忽然开了榫卯合适的锁,内府中忽然传来海一般的信息。不是用眼看到,而是灵力读到,在一瞬间便把所有的字句落到她头上。

金色灵力长期被血色灵力压制,此时仿佛归回家园似的,如饥似渴地吞纳了那些文字,一瞬间,程锦朝便知道了明竹写了什么。

她缓缓将灵力从玉简上收回,移开手指。

明竹真是写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程锦朝虽然不懂各类修真的知识,却能从明尘的凝重神色中看出不同凡响,心里默想着什么天道与地之道的事情,还有那所谓吞天神书与开天圣书——

想到这里,内府中的金色灵力与血色灵力纠缠在一起,让她没来由地出了一身冷汗。

可是,鉴于自己对修真界的知识一无所知,并未贸然开口,心中只是道,若有机会,她也去藏书阁仔细看看,要把这些知识都学一学,以免都不知该作何反应。

明尘把玉简放在一边,默然想了想,忽然撑着额头道:“我已经开始头痛了。”

程锦朝才有些会心地笑:“要休息吗?我看那头好像也有烧茶的地方……我——”

“这些案牍上的东西,改日再说,你不是要说张弓城的事情么?”

程锦朝已经去煮茶了,若有所思道:“尊——尊者,作了宗主,事情忽然就变得很多,您才回来,要从哪里开始呢?难道今天就要在这里坐着么?”

“先查看还有多少烂摊子,再去确认主次。我只是粗看一眼,还要回去回禀执教长老,并通告全宗。”

程锦朝端着茶回来,放在明尘手边,她又瞥见了灯,虽然知道明尘用不着,可她也想看清一些,抚摸着灵石灯,瞎琢磨地贸然注入一点灵力,提着灯立在案角,屈身捡起地上散乱着的其他玉简:“张弓城的事情,我不好直接判断,有些事,我也觉得危险,量力而行,没有贸然闯入——所以,可能说得不好。”

“好。”

程锦朝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捧着坐在明尘脚边,按着自己从灵海爬上来的时间,从头到尾,事无巨细地说了一遍,包括灵气病人,举事的沙茗等人,卫子秋与小狗,还有那些失了神志的奴隶和巨大的尖刺,出现在张弓城的灵海水和剧烈的风。

她说得很慢,因事情过去,她是旁观者,生怕自己无端地增加一些褒贬影响了明尘的判断,又怕自己忘记了什么细节,疏漏了什么。掰着手指,把心里记下的事都说尽了,还留着一根掰着,想起自己最后说的:“我与沙茗,还有与小狗都说,我会回去——我想,您或许能救张弓城,能救那些奴隶。灵气病的事,我实在觉得,还有更好的法子,即便是需要灵石……我不懂这些。”

最后一根手指也收拢了。

“我明白了。不过这是荒山宗的事,我并不能直接去张弓城。”

明尘把这件事记下了,挥手让狐狸安静下来,便就着似乎喝不完的茶仔细地查阅了一堆玉简。玉简在左,翻过便放到右侧,程锦朝时刻收拢着,明尘似乎也不介意她试探性地翻阅,她也翻阅了几本,但那些东西太过晦涩,又像是在天衡宗久了的人才知道的东西,她看不懂,便不再翻阅了。

明尘时刻侧耳留意着她的动静,再次确认程锦朝确实是一只有分寸的狐狸,把茶盏往面前一推,狐狸的茶壶就迎了上来。

一边翻阅玉简,一边随意道:“得空了,可以去外门弟子处,寻觅一个好苗子,做我的侍剑弟子。”

程锦朝道:“我什么地方做得不好么?”

“给你做些更好的事,”明尘随意把玉简摊开,忽然想了想,“不用去外门了,之后我回火岩城把霜云带回来,她若可,我就留她做侍剑弟子了。”

“她是我学生。”

“不准。”

“这样蛮横么?”

“你还没出师,勿要误人子弟。”

“有我还不够么?”狐狸脱口而出,明尘顿了顿,忽然笑着责备道:“原来如此,你审视一下自己的妄念吧,不许。”

程锦朝羞惭低头,再看明尘,竟然也不敢再张口了,只乖顺地收拾东西,或者等着明尘把那些玉简浏览过,已经不知过了多久,明尘起来。

“今日已经不早了,回洞府休息,明早我去探望执教长老与长老会众长老,长老会该开了。”

“是。”

“我解了你的通缉,之后也不必再担忧。”明尘道。

程锦朝搓搓耳朵:“好。”

子虚乌有的罪名没有了,她心中想,或许能回家看看母亲呢?可想到明尘今日忽然作了代宗主,正是需要自己这双眼睛的时候,还是不急着回去吧!

一只仙鹤忽然停在面前,明尘递过一枚玉简,笼着手带程锦朝离开。

云开雾散,程锦朝看见那些丝丝缕缕的云飘过寂静的夜空,星辰近在眼前似的发亮,天是某种华贵的紫,馥郁又落满了白霜。

亘望厅前寂寥无人,只有她和明尘站在这里,影子淡淡的,不仔细分辨,便只能看见水痕般的两池,她郑重地许诺道:“尊者,无论你是宗主,还是阿阮……我都是狐妖程锦朝,我是母亲教导长大的,心里愿意以自己的道心行事的狐妖,我做了恶事,请您责罚。我想跟随您……跟随你,我心中诸多妄念,都来自于妖性,你却愿意教导我,信任我,袒护我。在你面前,我从无可遮掩的地方,坦然面对自身,好与坏,都如镜子般真切地显露在我眼前。”

明尘蒙着眼的脸微微抬着,对着如水的夜空。

狐狸抿着唇,笑了笑自己忽然的剖白,可有些话堵在心中,她迫切地想要对明尘表达:“尊者,你说,我是你的侍剑弟子,是你的挚友,你的眼睛——”

明尘忽然对着夜空伸出手,虚无地握了握:“给我说说眼前的风景,这么多年,我还不知夜晚的天衡宗是什么模样。”

程锦朝收回后面的话,看向天空:“天幕像上好的绸缎,铺着晶亮的星辰,那绸缎离我们很近,却又被丝丝缕缕的云遮掩,云中仙鹤飞来飞去。没有风,光很柔和,照在我们身上,地上我们的影子好像合而为一了,像是笔墨沾水太多,波光粼粼的……”

和霜云那生硬的描述全然不同,明尘听过就含蓄地笑了笑,正要说什么,程锦朝还在继续:“你的白衣一尘不染,被照耀出很洁净的玉色,我正在离您一尺远的地方看你,你的长发很柔软,你手腕上有两串灵石链,你只有右耳戴着耳饰,另一只,你送给我作为勉励。”

面前的明尘仿佛缩了下肩膀,但狐狸疑心只是错觉,在她纵情地将明尘也纳入眼前的风景中时,心中有什么蠢蠢欲动地舒展开来。她恃宠而骄地说了些不当说的话,对明尘不公——因明尘永远不会知道她穿什么颜色衣服,在什么斑斓的风景中摆出什么神态,她再美再绝色再妩媚,于明尘而言都毫无意义,于是她因此不美了。

而因她的目光中,明尘居于中央,她长久地凝望着,在那一瞬——

月亮升起来了。

美得格外皎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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