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情狐狸俏宗主+番外(123)

作者:牛尔尔 阅读记录

有些天衡宗外门弟子才学读典籍,竟然有许多出身贫寒不识字的,因才来内门读书,不大认识那些师兄师姐,那些师兄师姐自己也忽然被师尊耳提面命地要多读些生涩东西,一个头比两个大,更没有什么搭理别人的心思。

而且因宗门变动,一直未能举行弟子比试,也见不到那些有资格收徒的人,外门弟子都笼在一起互相请教,但都是半懂不懂的,程锦朝见了,便说教他们读书。

虽然程锦朝是个狐狸,但说到给幼童开蒙,给文盲教书这回事,她耳濡目染,很有些家传绝学。

为了省事,每日日落前后便把人笼在藏书阁前的空地上,一开始不过五六个弟子听她教认字,后来人多了,每日都闹成一团,她也有些力不从心。便向明尘提请,在外门弟子处另设一处书堂,专做些认字读写的事情,而这些事,也有了其他人帮忙,管事师兄更是一力扛下了大多数时间,以些基础的修真典籍为课本,边认字边学道,竟然收效不错。

事情才过去半个月,天衡宗便像是要被典籍淹没了,抄书的弟子昼夜轮值,看书的弟子走着走着便发疯似的开悟了,坐在原地吐纳,藏书阁人满为患,藏书阁长老不得不搬出藏书阁回到洞府,找明尘要灵石扩建藏书阁。

而明竹带人研读典籍的事也有了收效,深挖盘古开天之事,最终经过几轮报告,有了四五个地点疑似遗迹,便派遣弟子去探察。

宗门底蕴还算深厚,明尘盘了盘出灵石的几座城的数额,把张弓城的事提上了日程。

即便荒山宗能在建造之前就与天衡宗搭上话,事情也不会有什么改善,明尘并不同意建造铁壁。

铁壁把人定在土地上,那片土地还是片荒地——太消极了。

虽然能够理解,再荒芜也是家乡的用意,明尘想起了那些奴隶的贩卖,还有千里迢迢从南边奔向北州的人。

还有狐狸所说的那永无白昼的张弓城,地下涌动着举事的暗流,洁白的城主府中亭台楼阁,失了神志的奴隶,凄楚的风,晃动着的荒山宗的影子,疯了的医者。

天大地大,各样的事都如风如水,错落交织,明暗相叠,她站得过于高,寂静得只听到胸中的风声。

一项措施,有许多细微的,甚至听起来可笑的阻碍。

就比如命人好好读书,却没意识到就连自己这天衡宗,也有许多弟子不识字。当初那些人都是怎么过来的呢?还是说,因为不识字的人多,所以肯一本本学字,再去藏书阁读书的人就少呢?

他们不是程锦朝,即便在村中也有一位识文断字有魄力的母亲——她自己也足够幸运,在村中也有一位认字的长辈教她。因此许多时候,她竟也会一时间忽略了穷苦的底线比她想得还要低。

又彻夜未眠地想了自己本要对众人宣布的计划,收了玉简删删改改,还是按下,有些急切的冷硬的心徐徐绽开裂痕,脸上终于有了血色。

在外门管事师兄的举荐下,有一个叫做石玉的弟子被选中做她临时的侍剑弟子——因上一个还没出师,但她现在也很需要一个为她忙碌琐事的人。

少女很珍惜给宗主做侍剑弟子的机会,虽然生得很魁梧力气颇大,但在明尘面前端茶送水传信都是小心翼翼的,怕自己声音太大吵到她耳朵。

才出来,看见宗主趴在书案前。

人都知道宗主眼盲,她一时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轻手轻脚地上前,宗主忽然道:“锦朝现在在做什么?”

石玉认识程锦朝,在外门时,程锦朝也教过她心法。

“日头快要落了,现在应是在书堂,要我去叫她来么?”

宗主仍然趴着,声音有些闷:“不必,把扶火叫过来。”

扶火冲冲地跑来了,在明尘初做宗主的时候她便积极地要递话过来,从前能亲近地论道的小明尘现在可是冷硬了,一口回绝,就连狐狸的枕边风都不好用,她知道自己这次难过。但扶火要见明尘,并不是讨要什么赏赐的,有些话是非得交代不可,说来是坦白,再不说,明尘百事缠身把自己忘了,就再来不及了。

来了先看亘望厅四周,没什么别人,明尘只是坐在书案前摸着玉简,带自己来的侍剑弟子也帮不上忙,局促了一下,明尘发话说:“给扶火长老倒杯茶吧。”

扶火就要去寻座位坐,明尘却道:“就站着喝吧,石玉,倒过茶就去找锦朝,你认字,但是心法不是和锦朝学的么,向她请教吧。”

扶火捧着高个子少女端来的茶,若有所思地看明尘的脸色。

很不容置疑的神气呢。

而且瞎子不是看不见么,怎么知道她要找座位?这么说,是铁了心让自己罚站了。

扶火从善如流站得笔直。

明尘许久没有说话,只是摸了会儿玉简。

扶火道:“你怕不是故意来敲打我的吧?”

明尘:“我只是想不出怎么和你开口。”

这话一出,反而柔和了明尘冷硬的行动,扶火笑道:“那既然你没有和我说的,那我先前见你,想要说却没能说的话,可以准我说了吧。”

“说吧。”明尘放下了玉简。

“在我说之前,宗主,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说。”

“无论我说得多么惊世骇俗,听起来可恨可笑,我都请你相信,我的心永远向着天衡宗,无论是谁,无论何人,都不能怀疑我的决心。”

明尘顿了顿:“可以,我暂且信你。”

扶火喝了一口茶,对着幽幽清茶告解:

“我勾结了狐王。是我帮她偷了熊爪城遗迹内的碎片。”

清茶泛起阵阵涟漪,扶火看向自己,发现自己的手没有发抖。

明尘手撑书案起身,四周淡淡地泛起一阵微不可见的灵力涟漪。

扶火道:“我是为了天衡宗。”

明尘已经靠近了她,扶火意识到对方有杀意。

她抬头,明知明尘看不见自己的目光,却还是诚心诚意地望了过去:“我以为你知道,原来你不是为这件事生气的么?”

漆黑的剑尖在那一瞬发白,眉心微痛。

“说说荒山宗的事。”明尘收起剑,扶火回想了一瞬,竟然想不出明尘是什么时候拔剑的。

“荒山宗的事,只是小事。那不是为了狐王,是为了天衡宗。”

“详细说说。”明尘扶了扶她手中的茶杯,而扶火仍然想不出明尘什么时候抬手的。

实力竟然又有提升,亦或是说,一点迟疑都没有了,明尘一念之间就要杀她了。她后背忽然冒出一身冷汗。

“我知道荒山宗要干一件无底坑的大事,他们要建造铁壁,他们算过,以他们的法阵能够节省灵石,但这需要天衡宗全力支持——也就相当于,等你做了宗主,宗门一点灵石都挪不出来了。”

明尘道:“你该禀报上去才是。”

“宗主已经病了,定平管事。我本要报上去的,但那时候,狐王找到了我。”

“哦?”

“狐王告诉我,定平叛了。她说,她会让定平答应下这件离谱的事,把天衡宗也耗在荒山宗的铁壁上,然后等你做宗主的时候,没有灵石,没有资源,处处捉襟见肘,她就可以杀了你。”

“我——她说的,是我?”明尘蹙眉。

天底下尊者虽少,一只手数得过来,却也不至于突出一个她,她正面并不能敌过狐王啊。

“我问她要做什么,她说,守宫断尾,护的是性命周全,要我想想是帮一个人数稀少的荒山宗,还是守住天衡宗的家业。反正对她来说,孤立荒山宗,她可吞北州,支援荒山宗,她可杀你。”

扶火想了想,忽然笑道:“我说远了,我来交代的事并不是其中细节。我要说,我也不知道狐王引我想办法把荒山宗孤立出去的原因,我只知道我的目的,我为何与狐王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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