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情女配她支楞起来了+番外(33)

此时此刻的林秀芬,真是耀眼如烈阳!

林秀芬迸发的气势太强,以至于吴家四姊妹都停止了争吵。一时间现场安静得落针可闻,谁也没敢开口说话,生怕闹出一点动静,就被林秀芬当成了出头鸟,一竹竿捅过来。

直至偏三轮的轰鸣由远及近,在场众人竟都没来由的松了口气。明明应该公安更可怕,为什么偏偏觉得他们的到来是解脱呢?

偏三轮刺啦停在了林秀芬门前,此时天已黑尽,仅有几盏手电照明。偏三轮雪亮的灯光照耀下,两个公安翻身下车,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的问道:“谁报的案?具体什么事?”

林秀芬一步踏出,朗声道:“我报的案,我举报吴家的三兄弟来我家偷东西、还试图在大队路口拦路抢劫我。”

年纪略长的公安顿了顿,问道:“为什么要抢劫你?”

“他们听说我今天去领工资了,60块。”

公安眉心一跳,60块,可是大案!

林秀芬懒得废话,伸手朝王世虎借了手电筒,带着俩公安看现场。林秀芬家统共两间屋子,大的那间是曾经的教室,被她当做了房间兼堂屋;小的那间是原先老师的办公室,被她连同后面的灶台,一齐改成了厨房兼餐厅。

挺不错的格局,但锅碗瓢盆撒了一地,有个砂锅甚至摔碎了。再看卧室,帐子被扯了,铺盖被卷了,只留下满床翻乱的稻草。破旧的衣服丢在地上,洗漱用品也是一片狼藉。

确实是被小偷翻完东西的样子。

公安看了一圈,心里有数了,问:“贼拐子抓住了?”

“嗯。在外面。”

公安又问:“打算公了还是私了?”不怪公安如此问,30年代的法律尚且不完善,尤其在偏远山区,公安局更像居委会大妈,而不是国家暴力机关。大多数时候,抓到犯罪分子,苦主逮着胖揍一顿,也就完事了。判刑坐牢反倒是比较少见的,除非真的发生了恶性重大案件。这一状况直到80年代几轮严打,才渐渐好转。

不等林秀芬说话,王建业率先截口道:“私了。”

林秀芬点头:“好的,公安同志等下顺便替我们做一下离婚公证。”

王建业:“……”

林秀芬笑了笑:“公安同志你大概看出来了,往小里说,是亲戚间的矛盾。来偷东西的是我准备离婚的丈夫的舅舅。本来亲戚间确实不想计较的,但是,这男人的母亲天天吵日日闹。

今天来打人,明天来偷东西。我被搞得半个月没上过工,严重耽误了我们大队的生产建设。所以我认为有些人,既然不讲道理,那就要国家和法律教他们重新做人。同志觉得我说得对吗?”

公安笑道:“亲戚还是调解为主吧。”

林秀芬摇头:“要不你去外头问问我们大队长,看她们的所作所为,对大队造成了多少损失。”

林秀芬说着,甩开王建业伸过来的手,接着道,“如果只是我们家的家务,我是不好意思报公安的。但他们既然影响了公家,那还是公家来处理吧。不然,今年生产任务完不成,交不上公粮,公社里挨批、社员们饿肚子,这个责任我不可能承担。当然,大队长愿意一力承担,那当我今晚多事。辛苦公安同志白跑一趟了。”

跟在后头的王世虎脸都紫了,忙不迭的道:“我担不起!”事情当然没有林秀芬说得那么严重,但是每年夏末秋初饿肚子是常态。到时候,社员可不会觉得自己上工不积极,非得怪到他头上不可!

都是吴友妹闹出来的,我干嘛替他担着!王世虎心里恨恨的想,嘴上则飞快的道:“他们不止偷东西抢劫,还三番几次殴打妇女!林秀芬同志被打了好多次都没做声。现在是实在影响大队生产了,才建议我上报的!我们队里真的尽力了!”

“大队长!”王建业急道,“我们队里的事,别闹大的好!”

王世虎呵呵,你说别闹大就别闹大?没看见你老婆瞪着老子,一副老子不闹吴友妹,她就闹死我的态度吗?比起你王建业,你老婆恐怖多了好吗!有本事你自己摁住老婆,别拉老子下水!

屋外的社员们也议论了起来。而吴家四姊妹,不愧是一个娘胎里爬出来的一母同胞,在自家人面前横得飞起,真看到公安了屁都不敢放。当然,黑灯瞎火里,他们你捅我一下,我踢你一脚,悄没声息的打得挺激烈另算了。

王建业急的冒火,他很想跟林秀芬单独谈谈,但林秀芬根本不给机会。机关枪似的跟公安报着她与大队里的损失,一副不把人送进牢里决不罢休的架势。

于是,毫不意外的,吴家四姊妹被公安一波带走。至于怎么判,那肯定有得审!

竹水大队彻底震动了!林秀芬真的把阿婆娘送进了大牢!此时村民对公检法还没有概念,只晓得被公安铐走就等于坐牢。且公安铐走的人,那肯定是坏份子,要□□的对象!

众人再提起林秀芬时,语气里已经带上了敬畏。所谓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文能逼得大队长报公安抓人,武能提着竹竿跟你玩命的狠角色,就问你怕不怕?

对了!别人偷林秀芬家被抓了,可林秀芬拿竹竿捅人怎么屁事没有?可怕!

公安出动铐走了四个人,竹水大队很多人家一夜没睡。王建业当然也没睡,默默的在林秀芬家忙里忙外,修复着被砸了个稀烂的新家。至于林秀芬,当然跟去公安局,作为苦主写“状纸”去了呗!

俗话说得好,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文化人真搞起事情来,比撒泼打滚厉害多了。同样一夜没睡的林秀芬,顶着两个黑眼圈,在公安局的办公室奋笔疾书。边上是厚厚的一叠纸,上面写满了她嫁进王家后的种种,一直写到昨天的损失清单。最狠的是她在公安局办公室翻出了一套主席的选集,以及总理的一些发言。

什么不能忘记阶级斗争,什么贤妻良母论……引经据典,把码字十年的水文功底发挥得淋漓尽致,把公安们看得直呼内行。也就是革委会没人在此了,要不然负责人肯定得说——我们革委会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写完厚厚一叠纸,啪地拍在了公安同志的案头:“同志们,笔录我全写好了!够不够?不够我能再写20页!保证事件详实、证据确凿!”

“对了,我这还有份县人民医院出具的病例,你们需要吗?”

办公室内的全体:“……”艹了!好尼玛凶残!这么牛逼的新妇也敢虐,王家好肥的胆啊!

然而,令人遗憾的是,判案的流程并不以林秀芬的意志为转移。而王建业请来的说客,已经在路上了。

曾经与王建业在同一个军区奋斗过的战友走进了公安局的办公室,王建业坐到了林秀芬的身边。

“我知道你更恨我了。”王建业苦笑,“但我真的没办法眼睁睁的看着母亲和舅舅去劳改。”

昨天的那叠钱,再次递到了林秀芬面前:“昨天的事可大可小。没有出人命,你甚至没受一点伤。所以即使从法律上来讲,也是不能真的判刑的。当然,我很赞成你用这样的方法教训他们。”

“我想,他们既损失了钱,又在公安局里关上两天,应该不会再找你麻烦了。”

“王建业,你在仗势欺人。”林秀芬语气平淡。

王建业垂下眼:“对不起。”

林秀芬接过了钱,从里面数出了200块,把剩下的退了回去。

王建业的目光充满了不解。

林秀芬嗤笑:“我能让你抓住我敲诈勒索的把柄?打我一次给一百,那是白纸黑字写明白的。你告上天都没用。”

“原来在你眼里,我是个这么禽兽不如的东西?”

林秀芬惊讶:“你难道不是?”

王建业撇开脸:“家里我大致收拾好了,院子等我回去重新弄。地里的菜也会补种好的,你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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