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年代大美人[穿书](28)
他一面问,一面转过头。
下一秒, 周义僵在那里。
林悦悦的眼眶红红的, 里面溢满了泪水。
泪水越聚越多,终于,掉落下来。
顺着她白皙的面颊,一直往下落, 落到下巴处, 滴到她的衣领上, 很快,就晕湿了一片。
“你,别,别哭。我错了,我错了行不行?我……”
周义手忙脚乱地,想给她擦眼泪,伸手到一半,堪堪要碰到她的脸颊,却又停住了。
他刚回来,还没顾上洗手。
粗糙的脏兮兮的手,怎么可以触碰她的脸?
林悦悦见他这样,心里有点甜,又有点酸涩。而泪水却似乎只感觉到了酸涩,一滴一滴不住地往下落。
“周义,你——讨厌!”
周义慌得跟什么似的,这会儿,什么恼怒,什么担心,他完全不记得了。
他只想让她别哭,只想让她止住泪水。
“好,我讨厌,都是我不好。悦悦,你怎么惩罚我都可以,别哭了好吗?”
如果有第三个人在旁边,一定会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
这还是那个冷若冰山的周副团吗?
还是那个只要瞪一眼,犯错的战士们就会噤若寒蝉的周副团吗?
可此时,周副团已经什么都顾不上了。
他六神无主,不住地哄着。
可他越哄,林悦悦就越是哭得厉害。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明明知道,周义是因为关心自己,刚才才会那样的。
明明知道,她现在该好好的,擦干眼泪,问他任务执行得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可她就是止不住泪水。
她就想哭。
最后,周义实在没办法,伸出手臂,紧紧地把林悦悦搂在怀里。
他听着她的控诉,听她说委屈。
他不再辩解,只是道歉。
只是说自己错了。
说自己无论如何,都不应该对她那样。
这么着,林悦悦渐渐止住哭声。
她埋头在他的怀里,一抽一抽的,像受尽的委屈的什么小动物。
周义的心化成一滩水。
下山的时候,林悦悦被周义抱在怀里。
她很轻,轻盈得像没有重量。
他可以一手抱着她,一手拎着竹筐。
林悦悦已经不哭了,但眼睛还是红红的,有点肿,像桃子。
他偶尔看路,但更多的时间里,他垂眸看她。
林悦悦觉得自己刚才是真的有点无理取闹,发泄完了,这会儿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眼睛一直往下看,一点儿都不好意思和他对视。
周义轻笑一下,心里爱得什么似的。
这样的小媳妇,他怎么舍得恼她呢。
其实,刚才周义是气狠了。
他刚回到驻地,跟领导汇报完结果后,打算立刻回家找林悦悦。
刚转身,就被刘团长叫住。
周义这才知道,自己的娇娇弱弱的小媳妇,林悦悦,居然上山去了。
他顾不上听刘团长解释说有战士陪着去,马不停蹄地上山来找她。
人还没到跟前,就听见一声惊呼。
下一秒就看到林悦悦歪倒在地上。
周义当时就吓出来一身冷汗。
三步并做两步地跑过来,发现林悦悦脚崴了。
这得亏是只崴了脚,要是伤着别处……
周义都不敢想那场景,单是冒这么个念头,他的心就一阵阵地疼。
于是,时隔不到十天,驻地的人们再一次看到,冰山周副团抱着他的小媳妇下山了。
军人和军嫂们再一次瞪大了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再眨眨眼睛,发现眼前的场景没变。
周副团果然抱着林悦悦的。
周义接触到别人惊讶的目光,也不以为意。甚至还跟几个相熟的人点点头打招呼。
林悦悦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你放我下来。”
她低低地说。
“没事,就这样。”
这是周义的回答。
林悦悦……
她就知道,如果这个男人打算做什么,别人说什么都是不管用的。
这么想的时候,林悦悦大概是忘记了,就在刚才,周义见到她的眼泪,不就放弃了自己的坚持,立刻道歉了吗?
还哄了她那么久。
周义找了个小战士把装满了果子的竹筐送到宿舍门口,自己抱着林悦悦来到卫生所。
卫生所里的医生是位女同志,个子矮矮的,一笑很温柔。
但她现在没笑。
跟别人一样,她也惊诧地看着“冰山”抱着小媳妇进来,小心翼翼地。像是捧着什么稀世珍宝,怕碰碎了似的。
“大夫,我媳妇崴了脚。”
“哦哦,那快,跟我来!”
女大夫这才回过神来,赶紧带着两个人来到诊室,让周义把林悦悦放在诊床上。
她的目光掠过林悦悦的脸,不免又是一阵惊讶。
刚才,林悦悦把脑袋埋在周义的胸.前,女大夫一时没看清她的脸。
现在可算是看清了。
都说周副团的新媳妇长得好,她还没有机会看见过。
现在看了,真的是,言语无法形容得漂亮。
在女大夫的印象中,还没有那个女同志能比得上她的。
怪不得,周副团这么宠着。
她要是个男人,娶了这样的小媳妇,也得捧在手心里。
女大夫心里这样想着,手底下的动作却一点儿不受影响,利落得很。
她掀开林悦悦的长裙子,仔细看了看后者肿起来的脚踝。转身找了冰袋,给林悦悦覆在红肿处。
顿时,一阵冰凉从脚踝处传导上来,林悦悦嘶了一声,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周义握住她的手,“忍一下,要不没法消肿。”
他学过简单的急救知识,自然知道冰敷是消肿的必备流程。可当林悦悦哆嗦了一下的时候,周义还是忍不住想问大夫,能不能找点不那么冰的?
但很快,他的理智占了上风,及时制止了几乎脱口而出的话。
也得亏没说。
女大夫笑了下,对林悦悦说:“忍一下,你这里肿得太厉害,必须得冰敷。”
“这个,”她看向周义,“周副团应该有经验。”
周义点点头,脸色沉静。
没人知道他刚才差点就露怯了。
林悦悦的关注点在女大夫的后半句话上。
女大夫说,周副团应该有经验。
什么经验呢?
当然是受伤的经验。
他受过伤,所以应该有简单处理伤患的经验。
也许,他这一回出任务就受了伤,只是外面看不到罢了。
可自己刚才在山上还跟他一顿闹,让他哄自己,看他手足无措的样子,自己还是哭。
自己这是都干了些什么呀!
林悦悦抿着嘴唇,伸手拉住周义的衣袖。
周义这会儿盯着林悦悦的脚踝,想着消肿了就把冰袋拿走,也省得她怕冷。
忽然,他就觉得自己的衣袖被人扯了一下。
回头,他对上了那双刚被泪水洗过,显得更加澄澈的眼睛。
“怎么了?”
周义问道。
因为林悦悦刚刚哭过,周义说话的语气比平时面对她的时候还要温柔三分。
林悦悦:“嗯,就是想问问你,这回出任务,有没有受伤。”
说到这里,林悦悦有点惭愧。
他回来有一阵了,可自己现在才想起来关心他。
周义眸子里却慢慢地溢满感动,他忍不住,伸手在林悦悦的头顶上揉了揉。
她的头发柔软乌黑,手覆上去的时候,触感很奇妙。
周义贪恋地,不肯收回手。
“放心,我没事。”
哦,那就好。
林悦悦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不经意间转头,就对上了女大夫惊愕的目光。
女大夫看了看林悦悦,又看了看周义。
这位,真的是那个传说中冷得像冰山的周副团吗?
说话的语气和动作,任何一个方面都和女大夫印象中的周副团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