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娘炮拿了攻剧本(88)

作者:夏彦 阅读记录

短暂而无声的对峙。出乎意料的,少爷并没有多说什么,甚至很快克制了自己。

他侧头避过沈山南的手,轻轻后退了半步,极快的吸一口气,然后笑道:“走了,吃饭。”

说罢转身先出去。

沈山南站在原地,顿了有好几秒,看着自己的手,始终没有完全放下。

原来洪水来的时候,才会发觉所谓的铁壁铜墙根本没有用。

..........

次日清晨,大部分人还在睡梦中时,止凉山庄的车队开始出发了。

为了不引人注意,大部队要在下一个落脚点汇合,从武林盟出去的几辆马车并不起眼,要不是盟主本人在场,恐怕还以为是哪里来的三四流小门派。

“你要是回家看见你哥,一定记得让他过来。”边澜鹤谆谆叮嘱:“这次武林大会他都没怎么参加,我这儿攒了不少女侠、姑娘的画像,好些还是点名要给他的,绝对漂亮!”

夏知之压根没睡醒,目大无神:“嗯嗯嗯啊啊啊。”

边澜鹤啧了声:“怎么这个反应,只你自己有媳妇儿,都不替你哥考虑考虑?”

夏知之被他晃了好几下,晃得头发都炸起来,喃喃:“可我是个良民啊。”

你们这种三四五六劈的修罗场,怎么好意思还加人的?

实在良心难安(主要也怕起床后杭州城被毒虫淹没),少爷不得不爬进南南怀里,用南南死亡凝视的结界抵挡边老鸨的攻击,成功在对方恨铁不成钢的目光中离开。

沈山南示意马车前进,关车门时瞥了眼天边。此时天还没亮,四周一片静谧,黑暗中只能看清房屋外轮廓,但他知道,在某个阴影或者角落里,肯定会藏在一个人。

或者说几个人。

初阳.......不,应该更愿意被叫做沈水北,确实远远看着这一片。

因为低调,也没起多少灯笼,其实看不太清,但是他还是坐在屋檐上盯着,唤名濯濯的药人在身后替他上药。

那个堆满尸肥的箱子放在脚边,等看不见马车了,沈水北收回目光,支着脑袋发了会儿呆,百无聊赖的把玩箱子上的锁。

他就像不用睡觉似的,自己的脸早就没了眼底青黑的能力,外来的脸皮也只能勉强反馈些许面色,所以总的来看依旧人模人样——能被挑出来的脸总归不会丑。

唯独眼睛里密密麻麻的红血丝是真的,眼珠微微一动,血丝便跟着一动,都像要爆开般。

上完药,他下意识要道谢,但是旋即濯濯回到他身侧,他抬头看着高大的黑影,又沉默了。

今天.......今天有点累,不想跟濯濯说话。

北方清晨的风像刀子,劈头盖脸剐在人身上,连头都抬不起来,更别提伤口暴露在外,几乎与凌迟无异。

沈水北在黑暗和冷风中摩挲着箱锁,冰凉的金属要将他的皮冻在上面,冷到极致便是痛,痛到极致便成了火烧火燎般的热意。

有血,变成冰,冰黏在皮上,撕裂下来,于是有了更多的血。

等彻底看不到那几盏灯笼,他低头瞧了眼已经麻木、血肉模糊的右手,濯濯半跪下要给他包扎,他将手递过去,看着狰狞和血色一点点湮灭在白布中。

包扎完,他依旧是下意识,说了声濯濯,谢谢。

说完才想起刚才刚决定的事,好在濯濯不会懂、也不会跟他计较这个,包扎完便要站起来。

起身的瞬间,沈水北的目光落在对方腹部。

他突然伸手摸了过去。

濯濯身上挂着大小不一的蜜蜡珠串,衣服也层层叠叠裹的很硬,他们这种常年在高原沙漠奔波的,自然不会像沈山南那样,有少爷花大价钱,买那种又保暖又轻薄的好料子。

拨开挡脸的饰物,露出一张呆板的、普通的脸。

也不会像沈山南那样......

多可笑啊,沈水北近乎恶劣的想,他那样的人......那样的人,眉间那点朱红,居然真的不是装饰。少年时的颠沛流离,在生死线上挣扎,从药人状态复活,居然都没能毁了这些荒谬的本来就不应该存在的能力。

他怎么可能保得住?无俦会毁了这些外来的、入侵的、不属于他的“东西”......他不可能保得住,最后只会是两败俱伤。

痴心妄想,可笑至极。

等濯濯起身,沈水北一把扯断锁链,打开箱盖。

数十天不见,花已经谢了,顶端结着一颗极小的果实。

他摸了摸果实,抽出一把袖中刀,在手腕处割了一刀,将血一点点滴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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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吱生气:“南南小笨蛋。”(生气,克制,试图沟通)

南南生气:一剑,over(╮(╯▽╰)╭)

北北生气:“妈的!洗捏!鲨了你!王|八蛋!”(疯狂猪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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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收起你们的刀!!!

第72章 老板给口饭吃

这样的花他已种了不知多少,等果实落下,便代表里面的无俦蛊已成熟,他的身边就会又多出一个濯濯。

即便是长留先生,也对它束手无措——因为这是拿人命填进去的蛊,天生于无数骸骨怨念之上,吸□□血于它而言就跟寻常花朵吞吐天地之气一般,是天经地义的事。

这是本应只留存于典籍之中,传闻血流成河的古战场才可能出现的幽灵,是人性之恶的极端。悠悠江湖数十载,无俦蛊本该就此绝迹,可惜偏出了天资卓绝、却杀人如麻的沈水北。

滴完血,他随手用外衫擦了擦,将箱子又还给离他最近的那个濯濯。

“跑的真快,”沈水北小声道,摸了好几个兜,没摸出半个铜板来,不由幽幽叹口气:“今晚没饭吃了,你们饿吗?”

濯濯们同时转向他,头饰遮住了大半面容,只露出白森森的牙齿。

沈水北:.......

沈水北头疼:“行吧.......”

他站起身环顾四周,伸出手念着点兵点将:“来,选个好运的门派化化缘.......东西南北、点兵点将,点到哪个算——恩?”念到某个方向,他骤然停下,全然不顾那童谣的口诀其实根本没念完,嘴角裂开一个大大的笑容:

“天、龙、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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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一些心照不宣的原因,少爷执意不肯让马车走太快。

赶路总是很辛苦,每天唯一的乐趣就是猜中午能吃什么。早上沈山南突然从马车里蹿出去,还把大家吓了一跳,好在没一会儿就回来了,捧了一口袋冬枣,都不知道他在那儿弄到的。

少爷从马车上跳一半,被他拦腰捞回车里,就为这个动作,整整念叨一天。

“你别看现在没动静,回头有你好受的,”夏知之一边吃着人家带回来的冬枣,一边教育人家:“困了?你看你看,现在开始犯困了吧,以后会更困的!这不就有反应了么!”

原本只是侧头逃避叨叨的沈山南,开始企图闭眼装睡。果然少爷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安静下来,手腕又被轻轻拎过去。

夏知之现在动不动就给他把脉,沈山南知道他不想要,但是为了不知多少天、也许只是多那么一两个月的寿命,就放弃这个几乎算作奇迹的孩子么?

怎么可能,就像沈水北所说,沈山南自己也以为自己已经丧失这个功能了。从感觉到体内蛊虫异动的那一瞬间开始,沈山南就一直是期待的。

更何况他这样的人,即便是完全看见了自己生命的终点,但那已是臆想中也不曾有过的、再也没有比这个更好的终点了,又怎么可能后悔?

也许是时间还没到,夏知之依旧没有摸到相应的脉搏,松了口气的同时也不由心怀忐忑。

长留先生没有把全部都告诉他,尤其是沈水北与沈山南在天人教的那段过往——因此他其实也不是很确定沈山南目前的状态究竟如何,也不敢说的太清楚,可能是潜意识里还存有一丝侥幸吧。

......然后在启程回家的第七天,这点侥幸被打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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