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称不上好。”

他微微摇头，“我已经不记得他的模样了。”

桑唯：“我也不记得我爸的样子。”

爸太多。

有时候也会忘。

索性就全部喊叔叔。

斯温德勒则是以为她在提家庭的不幸，回想起在教廷，桑睦痛骂桑唯是怪物的话语，一时竟然生出了几分同病相怜。

莫名也多出了点倾诉欲_望。

“我父亲以为我是怪物。”

桑唯咬着汤勺：“他能看到你灵魂的黑？”

斯温德勒笑着点头。

桑唯在心里和系统吐槽：你看，指不定就是他爸看到他灵魂的黑，以为他会做坏事，所以才骂他怪物。

然后。

斯温德勒看到她灵魂是黑的，又重复同样的路线。

系统不明所以：【所以，这会儿是要走救赎教皇的路线？】

桑唯甜滋滋的笑着：是的呢。

系统：【……】

你的青少年心理健康手册又倒退了两个点。

真是能量守恒。

折腾了这么久，还在原地踏步。

桑唯没有理会系统，和斯温德勒讲：“也许灵魂的黑白就是单纯在指我们是不是婴儿。”

“婴儿的灵魂全部都是白色的。”

“被保护好的成年人，像婴儿一般没有被社会浸染的灵魂也是白色。”

斯温德勒没有接这句话，而是反问，“那你呢？”

你的灵魂为什么是黑色的？

桑唯眨眨眼，“黑色不好吗？”

斯温德勒心想。

哪怕是从未看到过灵魂颜色，单单听到黑与白，人们也会充满固有印象的人物，灵魂是白色的才是最好的。

不然为什么天堂是圣洁的白，而地狱就是阴暗的黑？

以及。

“126号周围的雾气也是白色呢。”

桑唯：“本来是黑色，但送我房子的人说黑色不好，我们就又改成了白色。”

斯温德勒笑容渐渐落下，轻轻说，“是么。”

不是疑问句，也不像是陈述句。

只让人感觉这个话语里面好像有很复杂的意思。

……

早餐结束后。

桑唯和斯温德勒一起出门。

正巧碰到了隔壁的荀谌。

这个是真的赶巧了。

荀谌淡扫他们眼，微微颔首，随即驱车离开。

桑唯：“……”

怎么感觉荀谌的心情不是很美妙？

系统斩钉截铁：【他在吃醋。】

桑唯：“……”

听听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荀谌巴不得离我远一点呢。

怎么可能吃醋？

到了教廷。

每一位审讯者都在努力而认真的工作。

斯温德勒：“以后想来教廷工作吗？”

桑唯：“不会。”

她可是要当光的。

得让星际人民好好信仰。

斯温德勒：“心里医生吗？”

桑唯骄傲说：“我是光。”

斯温德勒感受到了一丝丝代沟，为了避免让未成年感觉到彼此的年龄差距，他跳过了这个话题。

“前面就是关押小西蒙森和西蒙森二世的。”

是一个单独的房间。

两人身上带的都有抑制精神力发作的枢纽。

不过今天有点特殊。

小西蒙森到底是有点能力。

他把这个纽扣给毁掉了。

但却依旧乖乖巧巧，坐在审讯室等下一个审讯者过来，或者等他们来宣判自己的罪行。

小西蒙森坐在空荡荡的房间，一会儿想到自己的哥哥，一会儿又想到了父亲，一会儿又想到了西蒙森二世……

呵呵。

这个虚伪的家伙，根本不想复活父亲和哥哥！

等他逃出去，一定要把西蒙森二世给弄死。

小西蒙森晃荡着腿，不小心又牵扯到了伤口，他疼的呲牙咧嘴。

等出去了以后，他绝对要安一个个曾经一样的机械义肢。

不。

要更厉害的。

小西蒙森脸色狰狞。

唯一不好的就是不能生孩子了，但没关系，他也不是很在意孩子。

不知道唯唯介不介意。

小西蒙森撑着脸，回想起桑唯的脸庞，长长的叹了口气。

哎。

他最后真是太不雅观了。

竟然当着桑唯的面做那种事。

不知道桑唯有没有被吓到。

正想着呢。

听到了门口的动静。

技能点瞬间发送。

这个是催眠技能，可以纵观被催眠人的所有记忆，抓到其中最薄弱的点，促使对方黑化，变得六亲不认，胡乱厮杀。

小西蒙森最喜欢看他们审讯者自己杀自己人了。

哈哈哈哈。

然后。

他隔着栏杆感受到了，被蛊惑的好像是……

斯温德勒。

还有……桑唯？

·

桑唯被拽进技能里的那一刻就在想。

啊，斯温德勒。

算计人真的好厉害。

——她是不相信在戒备森严的教廷，小西蒙森又在教皇的严格审讯下，竟然还能够使用这么强大的精神力。

教皇可不会犯这种失误。

但偏偏就是出现了。

桑唯：要救赎了。

系统没有回话。

桑唯：“……”

不会是系统也被催眠了？

还不如系统没有陷入催眠？

不管是哪个结果，现在就只能她自己独自面对。

她的身体不断变小。

回到了刚刚被第二个收养家庭退回来的这一年。

桑唯其实觉得这一年没有什么特殊的，不像被收养时的甜蜜，也没有被抛弃时的淡然。

更没有被人指着鼻子骂“没感情的怪物”的不雅场景。

也还没有遇到卫灼。

没有经历更加轰轰烈烈的童年。

桑唯似是怀念的笑了声。

卫灼。

让她感受到了一个完整的童年。

如果哪天她能够遇到卫灼，一定也要给卫灼一个完整童年。

……

桑唯被困在自己的记忆里。

似乎忘记了未来，只记得当下，彻彻底底的成为了个七岁小孩子。

孤儿院是七点起床吃早饭。

坐在她旁边的一起吃饭的是一个有狂躁型的小男孩。

是在桑唯被领养走的时候，来到孤儿院的。

被家长丢在了游乐园，然后家长消失匿迹，又因为狂躁型，没有任何人领养他。

这个孤儿院里面没有被领养的小孩子多多少少都有点疾病。

小桑唯并没有太多惊讶。

安静的坐在座位上吃饭。

小男孩叫初二，因为他是在大年初二被送到孤儿院的。

初二和小桑唯讲话，“你叫什么名字？我之前没见过你。”

桑唯这会儿并不知道初二的病，正沉浸在被第二个收养家庭退回来的现实当中。

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没有理会初二。

初二又说了几句话，逐渐暴躁起来。

他想要好好说话，但控制不住自己，“我在问你话呢！你为什么不回答我！为什么？！”

“我问你话呢！”

他猛地挥掉了桌子上的食物。

小米粥全洒在了桑唯的裙子上，雪白的小腿被烫红了一大片。

桑唯静静看向初二。

“我叫桑唯。”

初二愣住，他眼泪止不住的下落，“对，对不起，我不去故意的呜呜呜呜对不起……”

桑唯被老师抱着去洗漱，擦药膏。

收养桑唯的两个家庭都给孤儿院投了一大笔钱，此时已经没有最初的破败。

各项设施齐全。

甚至连工作人员都经历过最为专业培训。

桑唯没有哭闹。

但给她洗漱上药的小姐姐仍然心疼坏了。

她得到了一段能够躺在床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

午饭的时候。

是一个七岁的小男孩端着饭过来给桑唯吃的。

他白色的头发，白色的眼睫，碧绿色的眼睛，五官虽然稚嫩，但仍然能看出其中风华。

“老师让我给你送饭。”

桑唯哦了声，“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