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嫁(46)
只是郁杳看着傻,心思倒还挺细。他去了两次,郁杳竟发现了,非要央着他,要他消失给她看。
反正无聊,陪她玩玩嘛!
从应承她那刻起,楚承寂就知道,郁杳早晚会摸过来,他一直等着。
但很失望啊!
云妃那般的风云人物,长子萧南憬也聪敏过人。
怎的到了郁杳,不似母也不像长兄,脑袋瓜子竟和她二兄萧南笙,愚笨的一模一样。
放在她眼皮子底下的暗道,整整两日才找到。
楚承寂不无嫌弃的瞟了眼郁杳。
郁杳咬着唇,说不出话,只想赶紧把鞋穿上。
她没上过学,是个没规矩的公主,椅子离外面太近,郁杳害怕被别人发现,于是不打算过去,直接提溜着裙子要往地毯坐。
然人没坐下——
“啧!”的一声。
是楚承寂对她发出警告。
郁杳动作一停,抬头。
楚承寂睥睨着她,是不许她往地上坐。
郁杳脸一红,也不坐了,捡起自己的绣鞋,在楚承寂注视下来,轻手轻脚到椅子边。
楚承寂这才颔首,稍微满意。
一边留意着她,一边提醒满屋官员道:“都愣着作甚?禀报完了?”
诸位官员心一咯噔,不自觉瞄向隔间内。
方才分明听见“吱呀”的一声响,隔间里应当是进人了。而且……屏风上人影浮动,他们还闻到了牡丹花的味道。
氏族名门,对牡丹并不稀奇。
可在北国敢用牡丹入香者,一个没有。
盖因那是先皇后——居云袖,最爱用的香。
自先皇后入南国,册封云妃。北帝闻牡丹香性情大变,久而久之这便成了皇城禁忌。
如今牡丹香再现,且经久不散。
敢在北国这般放肆的人,怕是只有一个。
那就是喜好类母的南国晋陵公主,也是他们大司马新娶之妻,郁杳。
想于此他们不由自主看向主座男子。
楚承寂正撑着头,面朝隔间某处,看似如常的脸上,却带着妙不可言的微笑,更证实了里面有异样存在。
官员大多数已基本可以确定,楚承寂新娶的夫人就在里面。
见没人说话,楚承寂不耐。
“都禀告完了,那便滚吧!毕竟我府上尸毒无数,你们也不敢用我的饭,不留诸位了。”楚承寂驱赶的极为坦荡。
朝臣们被讥讽的则面色难看。
想反驳又害怕什么,或抿唇低头,或攥手压抑着羞臊。
坐在这里的官员分为两种:
一是祖籍荫封,有背景有依靠的。
二是十年寒窗,自己就肩负着家族希望。
无论那种,他们都很惜命,毕竟谁都不想叫双亲失望。
可楚承寂不同,他无父无母,被云妃所救。
云妃走后,他忽然功力大增,入主督察司。
十三岁的年纪,在别人家还是孩子,楚承寂却已干起了杀人勾当。
彼时他们以为,楚承寂追名逐利,是为报答云妃,功成名就后定然会扶持萧南憬稳坐东宫之位。
可结果呢?
楚承寂位列三公,做的第一件事——
就是废了萧南憬的太子之位,把人降封晋王。
北国祖训,封王不为帝。
楚承寂轻而易举断送了萧南憬的为帝之路。
若说楚承寂不想自立为帝?可他偏偏牢牢把控着军权。若说他想自立为帝,可除了军事,楚承寂又不理会科举民愿。
他们看不透楚承寂。
好似除了打仗,别的他都不在乎。
可就是因为只在乎打仗,他们才更加畏惧。
别人不开口可以,但吏部尚书江尚卿得开口啊!他女儿江明婉乃晋王继妃,萧南憬是他嫡亲的女婿,如今萧南憬北上遇上楚承寂的调令……
要知道赈灾如打仗,临阵换将并不可取。
江尚卿只得拱手打礼。
“大司马?老臣还有事要说。”
楚承寂闻言不用回头,就听出是江尚卿。
更不用思考,就猜出江尚卿要说的是什么。若是往常楚承寂既猜到了,肯定不耐烦再听他说,可是今日看着里面郁杳不知情的懵懂的模样,他忽然就想让郁杳知道。
带着些兴奋,楚承寂满含期待,“你说。”
江尚卿还以为他会阻止,闻言受宠若惊,款款而言道:“北方雪灾尚未退却,听闻大司马就要召晋王回城,临阵换将易民心不稳,此事是否需要重新考量?”
里面的傻姑娘还不知晋王是谁,听了这话一点反应也无。
她应当没自己穿过鞋,此刻手上动作缓慢且笨拙,脚丫偶尔晃出裙摆,足腕竟也系了红丝带?
楚承寂看的有滋有味。
“雪灾年年有,若我没记错,地方刺史太守皆尚在吧!”
那些盘旋地方的官员,哪个不比萧南憬更有经验?焉用他一个王爷上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