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终于成了盛世白莲[快穿](2)

作者:坎漓 阅读记录

“何事?”

外面一阵沉默。

他微微蹙了眉,正要撩开帘子看看发生了什么,便听到一个声音带着几分犹疑地在外边响起——

“摄政王,王妃,薨了。”

如晴天霹雳。

一道白光贯过他的眼前,一时间仿佛什么也看不见了,耳边只剩下嗡嗡的轰鸣。

“……你说什么?”

“回摄政王,王妃,薨了。”

喉头一甜。

他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生生将那口从肺腑里生出的血咽了回去。

“回去。”他像是咬着牙说出来的,字字沁着血,加重了声音,“回府。”

手下的人不敢怠慢,几乎是小跑着,一路抬着轿辇回去了。直到轿辇在府门前的稳稳停下,才看见一个男人扶着轿子内壁慢慢站了起来,撩开了帘子出去。

刚刚跨出一步,他便脚下一软,险些摔倒在地。

幸而身边的人扶住了他。

“谢遗呢?”

那人低着头,不敢看他:“王妃,在里面。”

那江南名妓还在唱。

“许她姻缘不得成,这是人能命不能,命中没有枉费心……”

字字句句,如泣如诉。

聂寒顾不得这些,推开了身边搀着他的人,疾步穿过曲折的回廊,最终停在了一处院落之前。

他一生的挚爱之人,一生亏欠之人,就在这堵墙内。

他像是不堪深想下去,阖上了眼睛,却有一滴泪顺着眼角淌了下来,在冬日干冷的阳光里折射出破碎的光。

终于还是走了进去。

屋子里的炭火已经熄灭了有一段时间了,一种沉滞的冷,充斥了整个空间,给人一种了无生气的死亡的错觉。

也许不是错觉。

因为,确实有一个人,死在这里了。

聂寒站在屏风边,看着躺在床上的那个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徐徐地呼了出来。

他慢慢走了过去。

谢遗已经不是记忆里的模样了。

如今的谢遗,形容枯槁,眉眼之间挥之不去的倦意如影随行,早就没了当年树下从容回眸的惊世风姿。唯独唇间,一抹没有擦拭干净的红,依旧似初见时他衔在唇间的一瓣红芍。

——谢遗。

他微微启唇,想要念出他的名字,可是只能发出不可闻的气音。

——你醒醒。

还是没能发出任何声音。

他像是陷入了一场漫长的,有尽头的噩梦。却宁愿在梦中,也不愿意醒。

——谢遗,你骗我,你骗我……你醒醒啊!!!

“呼”地一声,寒风卷着流雪从没有关紧的窗户,倒灌入屋子里,吹得桌上没有被纸镇压好的纸张,肆意翻飞。

一茧泼了墨的白纸,在半空中打了个转,晃晃悠悠落了下来。

墨迹映入了他的眼帘:

“今朝一别两宽,愿君余生欢喜。”

纸上只寥寥数字,却字字如雪亮的刀刃,捅进他心口最柔软的地方。

“他走之前,可有说过什么?”

他的手指在那人已经失却了弹性的颊上婆娑而过,只觉得钻心的冷,仿佛手指都要冻僵。

女人站在床前,冷冷看着他,觉得眼前一幕荒唐至极,讽刺至极。

“公子让奴婢打赏了陶姑娘,他说,‘唱得好,该赏’。”

外面那人果然还在唱,声音穿透风雪,犹似亡魂的引路皤在风里猎猎翻飞,发出如哭泣一般的低低呜咽。

“日落西山又东升,人生恰似采蜜蜂,采的花儿春心动,到了还是一场空,人挣闲气有何用,尽赴南柯一梦中……”

他侧耳听了许久,终于痴痴笑了起来,低声道:“唱的好,是唱的好……”

却猝然喷出一口血来。

身边的侍卫一惊,就要上前,却被他抬手制止了。

他看向床上那人安静闭合的双眼,声音低的近乎不可闻:“你果然,还是不肯原谅我啊。”

常言道,人死如灯灭。

谢遗一贯是不相信鬼神的,可是眼下发生的一切,却不由得他不信。

他飘在半空中,看着灵堂上躺在棺木中的自己的尸身…,和守在尸体边的男人满眼的款款深情,只觉得说不出的讽刺。

小小的光团在他的身边飞舞着,不时去蹭他的衣摆,宛如撒娇一般,同时还在絮絮叨叨说些他听不懂的话,什么“宿主”,什么“穿越”的。勉强理解了几句,大概是除了自己生活的这个世界,还有别的一些世界什么的。

听起来似是佛家的“三千世界”之说。

“我若是听你的,我又能得到什么呢?”谢遗坐在房梁上,微微歪着头看向那个泛着白光的小团子。

他的容貌是介乎男女之间的美,眼角天生微微上挑,却因为过于白皙的面容,显露出几分如病的忧郁,叫小团子都看得愣了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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