阶下月+番外(49)

作者:谷清寒 阅读记录

聂衡殊一时无话。他年少从军,自然明白军令如山。若手底下有人违了军令,他或许会将人直接免去军籍,逐出军营。

叶序年又看向跟着跑来的季延飞:“你也是来为沈将军求情的?”

季延飞长出一口气:“阿年,当时是情势所迫,沈将军并非鲁莽不守规矩之人。你今日罚也罚了,就到此吧。”

叶序年没回答,看向温怀:“温将军以为如何?”

自从叶序年来到江州军,这将近一年的相处下来,叶序年对他们尊敬有加,从未因官职品阶高而欺压于何人。温怀知道,叶序年此次是真的动了气,才不顾情面也要罚了沈逢。

温怀抱拳一礼:“沈将军伤势才愈,还望叶将军念及情分…”

“不必。”

一道虚弱的声音打断了温怀的话,沈逢不知何时将口中的白布丢在了旁边,微微撑起身子看向叶序年,冷汗涔涔:“属下,甘愿受罚。”

叶序年闻言看去,与他对上视线。

沈逢目光灼灼,眼底坚忍激荡,叶序年忽然就明白了他这样满身文气的人为何能在军中立足至此。

心绪一闪而过,叶序年点了点头,又转过身去,淡声对掌罚士兵下了命令:“继续。”

……

沈逢没能跟着他们一起喝热腾腾的羊肉汤,也没法去伙房用午膳,独自回了营房休息。

叶序年亲手做了些清粥小菜,还挑了几瓶从家中带来的伤药,准备一同送去沈逢房中。季延飞不禁咂舌调侃:“方才怎么求情都不肯停手,现在倒是巴巴地给人家送药。”

随后一个转身,他又被叶序年撂在了灶台底下,头发差点被炊火给燎了。

“叶序年!你这个混账!!”

不顾季延飞的喊叫,叶序年把饭菜放进食盒,大步往营房去了。

沈逢比叶序年只长了一岁,今年也不过二十的年纪。但因身量不高,长相清秀纤细,总让人觉得他还是个未及冠的少年,忍不住多关心他一些。

叶序年来的时候,军医正在里面为沈逢看伤。他站在屏风外等了一会儿,待沈逢整理好衣着才走了进去。

叶序年将带来的伤药交给军医,嘱咐他每日来给沈逢治伤。军医走后,叶序年将食盒搁在桌案上,阻止了要下床行礼的沈逢:“你莫要乱动,好好养伤。”

他在榻边坐下,扶着沈逢侧躺下去,又替他盖好被角。沈逢受宠若惊,清澈的凤眸微抬:“多谢将军。”

“不必谢我。”

叶序年瞧他额间全是汗水,想必是疼的厉害,掏出手帕想要给他擦汗,却发现身上只带了一条帕子,正是他从明临杞那里抢来的定情信物,遂放回了衣襟里。

沈逢眼力极好,看到了手帕一角露出的晚香玉花样,轻笑了笑:“好精细的绣工,不知是何人所赠,要叶将军这样贴身收着。”

“是我自己绣的。”叶序年道,“常年在外征战,衣裳免不了破破烂烂的,所以就跟我娘学了些绣活。我娘手巧,我也算有点天赋。”

想到手帕原本的主人,叶序年的神情不自觉柔和许多:“你好生歇息,这几日不必练兵了,我改日再来看你。”

从营房出来,叶序年径直去了靶场,很不巧地又碰到了季延飞。

兄弟二人许久未有机会独处,现下得了空,叶序年从唐千手中接过弓箭,在季延飞身边站定:“你与扶卿如何了?”

提及扶卿,季延飞眉目舒展,笑意盎然:“准备明年开春就成亲了。”

叶序年有些担忧,毕竟他与季大人还算相熟,知道季延飞的父亲是个颇重门第之人:“以扶卿的身份,你爹娘能允准吗?”

季延飞满不在意地笑了笑:“不管他们准不准,我认定了的人,总归是要明媒正娶的。”

叶序年没再说什么,点了点头,将弓弦拉满,三支羽箭脱手而出,俱是正中靶心。

季延飞非常捧场地鼓了鼓掌:“叶将军的射术是愈发精妙了。哎,你这把弓是哪里来的,从前没见你用过。”

“生辰贺礼。”叶序年低头从箭筒里又抽出一支箭来,嘴角微微上扬,“夫人送的。”

季延飞:“………”

合着他派人送去那些大包小包的贺礼,全他娘的喂狗了。

转眼入了初冬,江南临北界的长州突发饥荒,流民暴乱不断,叶序年带江州军前去镇压支援,命温怀带领辎重营将士救济百姓。

然十月才至中旬,王府有人来报,道淮王殿下身体抱恙,食不下咽,夜不安枕,盼叶将军早日回去看望。

叶序年忧心不已,将长州军务交由季延飞与温怀主理,快马加鞭,连夜赶回了洛都。

府上医师瞧不出明临杞得了什么病症,亦或是瞧出了不敢说,总之是半个字也问不出来。叶序年急急回了府上,问陵朝为何不去请回春堂的陈大夫,陵朝苦着一张脸:“小的去寻过了,可陈大夫年事已高,几个月前便不再问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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