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晔总是要戳破夏侯煦的自信。

夏侯煦斜睨一眼远处的托腮苦恼的裴衿“她已然知道我之诉求，就看她如何选择了。”

应该是为了节省资源吧，他们三人被安排住进了同一个帐篷，剩余的人男女分组住进其余的两个帐篷，算好时间轮流守夜。

裴衿无心观星，任由天际上斗转星移，等守夜的人换了两拨后，便早早进了帐篷。进来时，他们二人早就躺下休息了，裴衿借着帐篷中的烛光把晾干的方巾放到夏侯煦的枕边。

“谁！？”夏侯煦握住裴衿的手腕。夏侯煦的大手有些攥不住裴衿纤细的腕骨。反被坚硬的骨头刺了一下。

“帕子刚被风吹干了，我来还帕子。”裴衿平静的说道。

“放下吧，不要熬夜观星了，明日还要赶路。”夏侯煦松开了裴衿的手腕，建议道。

看到夏侯煦在旁边的给她预留的地方，合衣躺下。

“呃……啊……”一声驴叫打断了裴衿的睡眠。又观身边两人皆不在。

伴随驴叫而来是“恐吓”的声音，声音很大像是在给自己壮胆“你不能杀我，我是京中裴府的人。我是裴府的人，我出事了，裴家大公子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尤其是说到裴府两个字时。

裴衿赶紧跑出去探勘情况，裴府在那两位眼里真的不算什么，十个裴家大公子绑在一起，也换不来一眼高看。

凌晨的星光暗淡，明月高悬，橙色的火把照亮了营地，看的也是真切。裴衿走近差点被冲天的臭气熏倒在地，他们截获了一辆拉泔水的驴车，还是裴府的。

凌晨，驴车，泔水，能联系到一起。但此处是一处无人居住的山地，距离京城还有一天的路程，就有点怪异了。

“裴府，那个裴府。”夏侯煦压低声音，眯着眼睛看着跪在面前的汉子问道。

汉子胳膊反绞在身后，动弹不得，又见眼前的人穿着华贵，气度不同寻常，如实答道：“罗市街上的裴府。”

说到此处时，正巧裴衿从汉子后面走了过来，夏侯煦与裴衿对视了一眼，接着问道：“此处拒京城有百里路，过来做什么。”

问道此处，那汉子就有些癫狂“我是替我家裴初大公子办事，我家公子是户部的大官。”

听到此处，裴衿忍不住汗颜，如此嚣张跋扈，敢情是裴初的身边的人。

夏侯煦身边的侍从上前，从腰间拔出利剑，冷剑出鞘，寒光点点，不禁让人心惊，抵在那汉子的脖子上“说。”

“我……我……”那汉子霎时吓得结巴说不出话来。

裴衿上前一看，熟人，裴府黄管家的侄子，黄二，又因为自小跟在裴初身边，在裴府过的比她这个五公子还要体面。吃的膀大腰圆，脸宽耳阔，穿的绫罗绸缎，裴府爱拍马屁的下人见到他还要尊称他一声黄二爷，倒泔水的活是怎么着都轮不到他的。

她怎么能忘记，婆婆的嗓子就是被这个坏人给弄哑的，从此口不能言，只能饲流食。对她最好的婆婆就这么给弄残了，一句小孩子不懂事就掩盖了所有事情，当时她寄宿在十岁的身体中什么也不能做，黄二已经十六岁了，裴初都已经娶了媳妇生了孩子，还算是小孩子。

前情种种，让裴衿每次看到他和裴初都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裴衿在夏侯煦身边站定，见黄二瘫坐的地上，双股战栗，浑身颤抖，下方一片湿迹，蹲下对上黄二的脸。黄二反而吓得肩膀后仰，显然，是没有认出她这个默默无闻的五公子。

裴衿转头看向夏侯煦说：“沈公子，要想知道他在做什么，何必多问，直接查他的驴车上装的是什么就可以了。”

她的声音沙哑，理性。与阴冷潮湿的环境融为一体。

面前的男人不是傻子，不去检查驴车绝对是因为上面装的是臭烘烘的泔水，怕弄臭了自己的衣服，比方说他现在距离黄二的距离最远，说话语气，动作什么的，由于距离较远，天色较暗，传达的有些失真。震慑不到黄二。

夏侯煦玩味的看着两人，有点意思，裴府的奴才行事要比裴府的公子张扬，于是手臂一挥，示意众人按裴衿说的那样做。

第12章 驴子

俨然不是第一次搜查藏在桶里的东西，只见他们捏着鼻子对着驴车上的泔水桶敲敲打打，不一会就将两个一人高，有回声的‘泔水桶’，抬到夏侯煦面前。

两具尸体从桶里直挺挺的钻了出来，看样子是死了一段时间，尸体开始都变得僵硬。

两具尸体，不，确切来说是两具非正常死亡的女尸。

黎明破晓，太阳发出橙色暖光都赋予不了她们生机。

一人颜面苍白，颈间有勒痕，初步推测是上吊窒息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