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关于钦天监的调令下来了。那也不会在此时叫她过去，现在正值裴府用早饭之时，食不言寝不语，吃饭的时候拉她过去训话，与礼不符。

到底是什么事情?

且不说裴老爷最近为裴初的事情忙进忙出，根本顾不得她，皇帝给她出题策试事情连夏侯煦都说人所共知，但裴老爷最近表现的感觉就像是根本不知道这样的事情一样。

任由裴府里关于她以色事他人的流言乱窜。

裴衿猜想不少，但都被她自己给否决了。走到裴府正门前就全明白了。

面前的物件她在熟悉不过了，矫健的马儿，方正的车厢，是沈府的马车。

毕竟寻找沈晔时一直在里面待着。

沈府，应当是沈晔出事了。他能出什么事，一路上都在跟她好好的下棋。

裴老爷正站在车下跟沈府的人说着话。虽听不清，但见其姿态谄媚。说得应当是恭维之语吧。

“老五。”裴老爷唤她，摆出了一副威严的样子，与刚才完全不同，“过来，沈大人派人过来接你，快上车。”

一句话，两个命令。极有身为父亲的权威。

裴衿乖乖巧巧的上了车，放下了帘子。

裴老爷估计还是记不起她的名字，只知道她排行第五。

“今早老太君发现大公子手伤了，仔细盘问下才知大公子又发了狂，将棋盘拍碎，不慎让木刺扎了手。唯恐大公子再做出伤身害己之事。想着裴公子是受大公子认可的知音，能言大公子之所想。”

“遂老太君请裴公子过来，让裴公子宽慰大公子一番。”

不用说大公子就是沈晔，沈晔这是遭遇了啥，拍碎了棋盘，还让木刺扎到了手。

所以，心疼孙子的老太君发现后，让她过来就是当心理医生。让在沈晔以后的生活中的心理更加顺畅。

她自己官司还没断完，又过来断沈晔的官司。

这沈府里的人还真是物尽其用，沈晔将她当知音，沈大人用她来找人，沈家的老太君拿她当心理医生。

沈府要比裴府大上许多，走过一道又一道门，腿都走酸了，才走到沈晔住的地方。

沈晔住的地方还真是别具一格，院中石桌石椅，久不住人，长出了青苔。一堆矿石经过日晒雨淋，早就辨不出品色来，随意的摆放在一角，倒是院中的花花草草像是侍弄过的，长的极好。

“大公子，开开门，裴公子来了。”

良久没有应答声音。又让人叫了几声。

沈晔才从门中走出，白衣披发，身形松散，仍旧是那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而立之年，还能活成这幅样子。裴衿看不出沈晔有那里发疯的样子。

沈晔看了一眼裴衿，一团孩气，漆漆墨瞳却如玛瑙一般幽深:“没想到，会把你叫来。”

他已至而立之年，平生所经之事，所遇之人，有时却觉得不及面前这个未至弱冠之年的孩子。

又听沈晔说道:“再去准备一张棋盘。”

饶了她吧，再跟沈晔下棋，她真的不用活了。让她输棋输的体面，要比赢棋难上好几倍。

沈晔简直就是一切的罪魁祸首。

月见裴郎的名声她真不想要。要不然她也不会错过策试，也不会遇到夏侯煦。要不然她现在也不能够，跟夏侯煦就这么不清不楚的纠缠。

第25章 试探

沈晔遣散他院中的所有人，在石桌上摆上了棋盘。

昨日的雨打残了满院的繁花，春风习习，大有塑造与知己推心置腹，孤寂悲凉之感。

裴衿身上穿的绿衫有些单薄，顶不住从石头上传来的凉气，寒气从脚底窜到手心，手指冻的发白僵硬，还要忍着看面前的棋盘。

早知道她就不换衣服，直接披着夏侯煦的斗篷过来。

“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还要想着怎么输吗？”沈晔看着面前愁眉苦脸的小孩儿说道，“你的棋艺远不至于此吧。”

沈晔能看出来她的真实水平，并不稀奇。

“那先生呢？”裴衿落下手中棋子，眉头舒展，轻轻一笑，“先生的棋艺也应当不至于此。”

沈晔不语，手中棋子也未走。裴衿权当他默认。

“先生，我想问你一个问题。”裴衿起身远离棋盘，走到一棵海棠树下。

“什么问题?”

裴衿伸手抚摸面前粉红娇嫩的海棠花，昨日的雨并没有打残满树海棠，反而让他们更加娇嫩。

“万物并育而不相害，道并行而不相悖。不必多说先生天纵奇才，年少得名得天子看重。又观先生父亲待之仁爱，祖母慈爱。”

沈晔早年诗文可用恣意妄为形容，权贵窝里滋养的才华一出场就足矣光彩夺目，透过文字裴衿能想象到他当年有多狂热奔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