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宴状况如何暂且不表。

等国宴散去，恐皇帝病重，夏侯煦被留在宫中，而裴衿则径直回了家。

今天是八月十五，是中秋节，是合家团圆的日子，可这边没有这个说法。一更天的暮鼓已经敲响了，今天的宵禁还是有的。

圆圆的月亮，贴在漆黑的幕布上。繁星的光辉隐藏在月光之下，寂寥，冷寂，不实用于形容圆月，也不实用于能够照亮屋顶瓦片的柔和的光线。

裴衿心中多有感慨，心底有无处可以倾倒的悲凉，无处可安的情绪。

央央将药箱中瓶瓶罐罐一个个拿起来瞧了瞧。最后目光停留一个人白瓷瓶上。她给每个药瓶上都贴了名字，唯独白瓷瓶上没有。

掂量了一下，轻飘飘的，里面的丸药所剩无几。

“他又玷污你了。”央央看向裴衿，用肯定的语气说道，随后又叹了一句道:“你总归是知道先保全自己，再想别的。过来，让我给你把一下脉。”

裴衿默默的低下头，将手腕递过去。

央央说道:“什么时候开始的。他什么时候开始碰你的。”

在医生面前不能隐瞒，裴衿如实说道:“是刚入夏的时候。”

“那个药，阿衿你是每次同房后都吃吗？吃一粒。”又补充一句道:“是同房那日吃一粒。”

“是。”

得到回答，想想丸药所剩的数量，他们必定是日日待在一处。若他们晚些时来，她所准备的药定然不够。

央央有些气愤的说道:“你可知道，男女之事最是损耗心力，折腾成这样，就算你不怕怀孕，也该为你自己的身体考虑。我见过青楼中女子和男子，有多疯狂，这东西不是靠脑子能控制住的，如果过多，你就会变得顺从，甚至不会受你控制。到了最后离开男人你就会活不下去。”

裴衿对央央说的话不能理解，说道:“央央，给我一剂能够永久绝育的汤药。”

“你这样，你会永远当不了母亲。”央央震惊的回道，这是她不能够料想的到的，世上求子的人甚多，一个女人不能生孩子，无疑是上天对她最大的惩罚。

不能生孩子的女人，处处受人指点，处境不会太好。

裴衿说道:“我的心里有比男人更重要的事情，怎么离开男人活不下去。更何况，我不愿生育子嗣。甚至我的身体可能不能孕育子嗣。我不能生孩子，对我有什么影响。

对我最重要的是可以思考的大脑，是为全身提供血液的心脏，是灵活俱全的四肢，不是一个可以随时为男人生育孩子的子处（子宫）。”

央央回过神来，确信自己刚才没有听错。说道:“女子的绝育的药物不是没有，但都极阴极寒，你需要调理好身子，才能承受住药性。”

央央随后让她吐了吐舌头，看了看舌苔，伸手翻看一下眼皮。

“怎么样。”

“你的身体还需要调理上一阵子，才能服用药物。”

作者有话要说：

祝大家元宵节快乐。团团圆圆，阖家欢乐。

第51章 重提

三更天过后，蟾宫行至东南方位，名叫清竹的小倌，刚把熬好的药端来，就看到春归倚在窗边。面容绝艳，身姿绰约的花魁，即使病着也有别样的美感。

月下看美人，愈觉娇媚。亮洁的月光，微摇的烛光，窗外的花香，似乎都是为了衬托他的美而存在的一般，他比月光温和，比烛光清冷，比花香迷人。见到他的第一眼，什么也不说，也不问，只是见他静静的站在那里就能有无数的人为他痴狂。

“今天是什么日子了，月亮怎么这么圆。”春归气若游丝，病到现在已经是出气的多进气的少，说出这句话就用尽了全力。他爱美，即使现在他也要每日换衣上妆，梳发，不允许自己露出丝毫的死气。

因为将死之人，是不美的，甚至是丑陋的，他不允许自己变得暮气沉沉，他必须明艳，必须漂亮，他引以为傲的容貌不能褪色。因为这是他唯一能让他见他的理由了。

清竹上前关切的说道:“妈，今天十二，你病了许久，月色朦胧，看到的东西恐不真切。”

他们这些男扮女装的倌人，入了行就不能将自己当做男人了，一切都随着□□的行规，认一个年长的倌人叫妈入行。称呼自己同行为姐妹。

就连自己入行的花名也是花红柳绿的，行为举止，身条，穿衣打扮完完全全的将自己当做女人。

春归没有拆穿芙蓉的谎话，只是喃喃念道:“十二，十二好呀，还有两天我就能见到他了。我现在已经有二百三十五天没有见到他了。”

清竹知道他想的是什么。那个人不要他了，心思郁结之下，他就病了。春归常常告诫他，教育他，入了这一行就不要妄想着交付真心给任何一个人，没想到告诫他的人，自己最先破了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