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行。”

林放枝到洗手台旁边洗手，陆骁见她拿过鸡蛋，叮嘱道：“打鸡蛋的时候在案板上轻轻一磕就行，掰的时候别太用力，小心碎鸡蛋壳。”

“嗯。”她利落打了两个鸡蛋，心里没由来一阵烦躁，“我煎荷包蛋，你吃吗？”

“行。”陆骁忙着把面条下进锅里，没空看她，“煎的时候要先放油，记得翻面，不然会焦。要不你别弄了，万一溅到手，等会儿我过来煎。”

“不用。”油热了，林放枝皱起眉，“我知道怎么弄。”

面条煮的很快，陆骁拿了筷子把碗端到她面前，热气蹭蹭往上冒，面条煮的清淡，可惜她仍旧没什么胃口。

林放枝扒拉了两口，抬头看陆骁，他低头专心吃面，大概是察觉到她的目光，含糊着问了句怎么了。

她眨眨眼，半晌，开口。

“陆骁，我问你个问题。”

对面的人嗯了一声。

“假如你只是一个特别穷的穷小子，有一个很娇气又讨人厌的大小姐追你，你会跟她在一起吗？”

陆骁吃面的动作顿了顿，看了她一眼，很快答道：“不存在这种假设。”

“我就是问问你，不想回答就算了。”小姑娘声音低了点。

“……”

陆骁叹了口气，放下筷子：“不会。”

林放枝闻言抬头：“那，假如你也喜欢她呢？”

“不会。”

“为什么？”她惊讶地睁大眼睛。

小姑娘眼里像是藏了很多事，声音低低软软，杵着脑袋的手指干干净净，他直勾勾看过去，突然觉得喉咙一阵干涩，半晌，道：“因为我舍不得她陪我受委屈。”

他舔了舔嘴唇。

“吃不下就别吃了，我送你回家。”

直到躺在床上拉上被子，林放枝突然明白自己刚才为什么会那么烦躁——

她已经太久没被人这么照顾过了。

林放枝在黑暗中眨眨眼。

都不习惯了。

—

实验校风向来开明，虽说向来不不强行施加给学生压力，假期规律的像月考一样从不迟到，该有的校园活动更是从来都不少，但在这样宽松舒适的学习环境里，更是激发了优秀学生们的学习兴致，高考分数节节高升，尤其是理科，几乎年年出省状元，教育界大佬地位当之无愧。

学校向来不主张题海战术，用周标健的话说，该刷的题学校都会给大家准备，不该刷的刷了也没用。

可林放枝在听数学课的时候，着实觉得这句话不适用。

对于她这样仅仅保留着初中水平但是却要学习高二理科数学的学生，更加不适用！

因为当周标健在课堂上激情讲解数列的时候，她仍旧不明白什么叫做集合。

林同学思来想去，做了一个很大胆但是自己觉得甚是聪明的决定——

反正晚上也睡不着。

还不如把浪费的时间拿来重新看一遍高一的课本。

这么想着，当天晚上就身体力行的践行了。

语文和英语倒是都还可以，生物也可以考记背知识点来突击，但是其他科目，尤其是物理和数学，简直难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

林放枝从数学开始，思索着先过一遍课本，把不懂的地方都标出来，再从各个知识点进行详细的学习，课后习题不懂的，第二天刚好还可以问一下小同桌孙文皓，简直一切都完美。

啊。

唯一的小缺点就是。

孙文皓大概是性格内向的原因，每次讲题的时候总是结结巴巴，一道简单的选择题能讲一节课间，大大拉低了学习效率。

不懂的题目实在太多，总不能每道都问孙文皓，早上第三节 下课有一节大课间，二十分钟，刚好可以去问各科老师，他们常年驻扎在教学一线，一下子就能摸准学生的水平进行讲解，林放枝发现这条捷径，索性决定要常常往办公室跑。

林放枝从高一的题刷起，周一第三节 数学课下课，刚好可以去问周标健题，下课铃响起，她拿了课本就要往办公室去，刚起身，赵燃的声音从身后响起，难得没贱的惊天动地。

“我说，大小姐。”他眯起眼，表情疑惑，“您这大半月是怎么了？真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林放枝本来忙得很，听见这句话深沉地看了他一眼：“你的描述不够准确。”

“不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她眨眨眼。

“是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赵燃听的云里雾里，仔细看了看周围，杨一鸣还在打排位没错啊，陆骁还在睡觉没错啊……

可他怎么硬是从刚刚那句语重心长的话里，品出了点悲天悯人的味道？

作者有话要说：林放枝：“你没感觉错，我为祖国产生你这样的酒精容器感到由衷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