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虐女文炮灰后(105)

作者:七句流言 阅读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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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过半个月,《异闻录》小范围发行,仅在官宦士族手中流传。

陆殊依旧卧床,偶尔遇见晴好的天,想去文华殿附近逛逛,皆被宫人们诚惶诚恐地拦住:“殿下,您大病未愈,不能出去吹风啊!再者陛下先前下令,文华殿……您去不得!”

他的脸色登时黑了一半,素日里的温和消失不见。他恼火地拂袖挥翻满桌器盏,瓷片茶水碎洒满地:“文华殿又不是皇宫禁地,我凭什么不能去。”

宫人遭到呛声,无可奈何地搬出皇帝来:“陛下的旨意如此啊!殿下莫要为难我们!”

陆殊斜睨他们一眼,视线恰巧掠过桌上的《异闻录》。他静默了半晌,皱眉拾起书册:“这是朝中新编的书?”

宫人见主子的火气稍有消弭,立时来了兴致:“正是呢,今日刚刚分到重华宫来,殿下不如坐下看看书罢,将那些苦恼事都忘了。”

陆殊随手翻过封面,最先看见“姜青月”三个字。他的笑容令宫人匪夷所思,唯他自己晓得其中深意。

再往前看,他又看见了珠桦的大名,道:“珠桦,是新得母皇信任的那位校书罢?……哦,他还救过我,是我的恩人。”

宫人答道:“正是。殿下手中的书便由珠校书主编,小人闲时翻了几眼,里头的故事倒有意思。”

“是吗?”陆殊接过汤药,目视辽阔的远方,“我觉得她的为人,也很有意思。”

作者有话说:

最近节奏好像有点儿慢?

待我用时间线跳跃大法加快一下

第50章

永兴十六年夏日, 《异闻录》传世不久。京郊寒云寺的参天榕树下围了许多百姓。榕树阴凉处摆着香案,自清晨开始,香火便未断过。

“这就是娲皇充作天柱的那棵大树?”路人摸不着头脑, 困惑至极, “它都长在这几十年了,我从前怎么不晓得它的来头这么大。”

另一人怀揣最新发行的《异闻录》, 若有所思道:“新挖出来的古墓里有地图啊,地图上标的就是这棵大榕树!俺手里的书也是从墓里挖出来的!”

在她们眼里, 《异闻录》里新鲜的故事无疑被黄土掩埋了数百年乃至数千年。其中既有耳熟能详的老故事, 诸如女娲补天、精卫填海,也有珠桦与弘文馆诸人新修撰的新鲜东西——无论如何, 她们中的大部分相信这些故事古已有之, 甚至相信它们真切发生过。

否则,朝廷便不会对一株除了高大就一无是处的榕树进行“造神”运动。

选树造神由珠桦首次提出, 然而她提议的初衷只为博取陆灵的兴趣,真到了立香案那日,她连看都不曾看过一眼。

身为无神论者, 她以旁观者的态度听闻了百姓们对榕树的迷恋,并发出一声不屑的嗤笑。

她很快反省起自己傲慢的态度,对封建王朝的寻常百姓来说, 信仰一个不会伤害他们的神,兴许是一种心灵上的慰藉。就连宫廷之内,也有观星台那样玄学迷信的场所,有国师那样多多少少沾点儿坑蒙拐骗的职位。

珠桦倚靠在窗边,欣赏院中热闹灼灼盛放的石榴花, 她想, 她的确自负骄傲地昏了头。一个编造神话寓言的人, 哪来的资格嘲笑相信神话寓言的人?

这座宅院如今焕然一新,正门上的牌匾由顾寻真亲手所题,花园正中亦栽种着各色奇花异草,皆生机勃勃,生得张扬肆意,红如血、碧如天。

珠桦仍留着正九品官职,但《异闻录》发行后,她便无事可做,弘文馆的差事她已学得很熟,但那毕竟是闲职。另外,她虽还挂着姜青月老师的名号,但毕竟已不在人家府中居住,接二连三的叨扰总不得体,反倒姜青月姐妹往她这边来得更多。

陆灵干脆准许她不必日日去弘文馆报道,珠桦不是傻子,她细细一想,天底下没有既长久又不用付出的带薪假,故而合理怀疑陆灵意欲卸磨杀驴,将她捧杀,伴君如伴虎,多揣测上司的行为绝不多余——她立刻又反省起自己的这种怀疑,若细细清算,陆灵待她担得起“知遇之恩”四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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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便消磨到了永兴二十一年的春天,珠桦的名字,已经随着《异闻录》的风靡不胫而走。而这位渐渐有了名声的正九品校书,日子过得相当悠闲,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她开启本回合,已经过去六年。

她上任校书之职,已经整整五个年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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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就到了永兴二十一年的六月份,珠桦与同僚从弘文馆出来,忽听同僚低语道:“陛下的病不知要休养到何时。请安奏疏太子批,朝臣拜会也不见……到底是什么病呢?”

“陛下吉人自有天相,她会无事的。”珠桦说完,无意瞥到墙角迎风颤颤巍巍的野花,那花开得热闹,自朱红色砖缝里探出素静的朵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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