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吃到被甜蜜糖纸包裹的苦巧克力，男人道：“为什么？”

阮望初眉眼低垂，语速加快道：“基地里有专门针对你们红眸者的清除小队，我得回去了解情况。再说那天我突然离开，胡大叔他们会很担心……”

戚生凝视着阮望初：“我不想你走。”

阮望初咬了下唇：“我也不想走！但是……我要回基地获取信息，我要向胡大叔报平安。我必须走！”

戚生握紧少年的手腕：“不要走。”

他的理智告诉他应该放手，他没有自信能在之后的丧尸潮和追捕中保全少年，这是对彼此都好的选择。可他的情感却做不到。

透澈的红眸望着少年，漂亮得好似琉璃。琉璃易碎，微微颤动，衬得眼神也多了似有若无的脆弱。阮望初屏息去看，却分不清那心碎是真的，还是光线的错觉。

红眸注视了很久，里面好似藏了许多东西，阮望初却读不懂，但他猜戚生是误解他一去不返了。

阮望初无比诚恳道：“戚生，只是暂时分开，我们很快会见面的！我发誓，我一定会来找你的！”

戚生没有回答，他煎熬的心情让他说不出任何话语，但纵使再煎熬，他的表情依旧淡漠，只有眼神显露一丝痛苦。

阮望初从始至终不知道，戚生不是不让他走，他只是想和他再多呆一会儿。

*

红眸男：“戚哥呢？”

红眸女：“房间里。”她悄悄道：“那人走了，又变成之前那样了。”

戚生独处在少年昨晚睡过的房间，他像是褪色的画，丧失所有的精气神，红眸空洞无光。

他坐在椅子上，如果让阮望初看到他的姿势，一眼就能辨出与在平安旅馆的分毫不差。而事实上，戚生正通过这个角度，回忆那天。

分别后的初见，戚生无比震惊，他从没想过少年还会来找他。在见到少年时，他自分别以来行尸走肉的躯体好像才活了过来，他本打算放下少年就走，可最终却近乎贪恋地看着少年在床上的睡颜。

一边评判少年的胖瘦，一边将模样铭刻在心。戚生没打算唤醒少年，也不去想少年来这里的目的。他心碎了，期待不起了。

少年睁眼的时候，戚生的心脏都停跳了。他想了无数种可能，可最后留在脑子却只有一句：还是睁眼的时候最好看。

戚生冷酷地将自身伪装起来，却发现少年迷糊地以为这是梦。他看着少年笑着朝他爬来，他卸下伪装，满足少年的愿望。

宴清宁以为这是梦，而他们在梦里这么甜蜜，这是不是说明，宴清宁对他有几分喜欢呢？

像是被伤的太重而不敢再去期待的人，戚生不敢细想这个念头。他害怕手里拿的兑奖券是假的，于是竖起重重壁垒，对少年冷漠不已。

他说，我的刀不会再为你让道。

可谁又知道，他举起刀，只是想保护一个人。

当少年从背后环住他，仿佛灵魂都得到慰藉，他明知道不应该，可还是抱少年走。

当少年抱怨他不告而别，他不想那么快认输，却还是甘拜下风。

当少年不介意他感染病毒，他选择嘴上说不知好歹来掩饰感动。

但一切都是有期限的。

他不是人类，品味不了可乐的滋味，也给不了肆无忌惮的吻，少年甚至还会因他冒险……这不是他想看到的结局。

所幸，刚才是最后一面了。

他永远看不见他的小恋人了。

*

在戚生的帮助下，阮望初回到三川基地，他决定首先解决丁静三人，否则他们变成丧尸，后果不堪设想。

阮望初拜访胡光汉，在一顿寒暄后，他说出了真实目的。

他语气不确定道：“胡大叔，那次跟戚生组队的三个人，可能是丧尸。”

胡光汉神情顿时严肃，虎目紧紧地盯着少年：“宴清宁，你说的都是真的？”

阮望初后退一步，似乎是被吓到了，他隔了会儿才道：“我不清楚，但这些是戚生告诉我的。他说，他执行任务时就觉得那三个人状态异常，但当时不能确定，后来他感染病毒后，才发现那三人身上都有丧尸化的痕迹。”

胡光汉一听戚生，便信了□□，他明白此事非同小可，急道：“什么痕迹，他有没有告诉你！”

阮望初歉意道：“走的匆忙，没来得及问……”

胡光汉见不得少年愧疚的模样，他一拍肩膀道：“害没事，我现在就去报告巡逻官，你这次可立大功了！”

阮望初蹙着眉头为难道：“胡大叔还是不要上报我的名字吧。毕竟我不认识那三个人，还有戚生现在……”

“啊啊，我懂了！”胡光汉道：“我就说我发现的，不会让他们怀疑到戚生上面。”